我終於忍不住了,眼淚直流,我俯身緊緊抱住他,哽咽著哀求他:“子川,動手術吧,好嗎?不管結果如何,求你給我一個期望。”
他的身體緊繃了很久,終於緩緩放鬆,手臂環上我的腰……
……
我目送落子川護士推進手術室,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扇門閉上,手術中的燈光亮起。
我腦子裏回想起落子川的主治醫生,對我說的那些話。
“早在一年前落先生發現這個病症時,我已經勸他動手術,但他一直抗拒,拖到現在已經錯過最佳手術時期,成功率大大減半,可能百分之十都不到……”
落子川,無論是百分之十還是百分之一,我都會等著你,等著那個渺小的機會。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我沒有回頭,那個聲音停在我背後,隨即一件男士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陪著你。”
整整一天一夜,我固執的站在原地,眼睛瞪得通紅,盯著那扇門,等著它打開。
沐陽沉默的站在我身旁,在我搖搖欲墜時伸手摟住我。
那盞燈終於滅掉,隨著門被打開,落子川躺在擔架床上被推出來。
我掙脫出沐陽的懷抱,跌跌撞撞的奔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看著他緊閉的眼,驚慌的看向醫生。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遺憾道:“手術的成功率本來就極低,如果不是憑借落先生強悍的意誌力,恐怕……現在先觀察72小時,如果之後醒來再做觀察,若是沒醒,很可能一直持續這種狀態。”
我渾身一顫,一陣氣血翻湧,險些站不住,呆滯的看著醫生。
“持續這種狀態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現在醫學上所稱呼的植物人。”
落子川會成為植物人?
我緊緊咬住唇,憋住淚意,垂眸看著昏迷的落子川,伸手輕撫他的眉梢眼角,俯身貼著他的耳旁輕聲告訴他。
“落子川,就算你昏迷一輩子,我也要賴你一輩子。”
目送落子川被推送進ICU監護室,我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仰撲下去。
“夜白!”
……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披著潔白的婚紗,戴著落子川贈與我的那枚定製婚戒,我們在神聖的教堂舉行婚禮,他穿著一身墨色西裝,身姿筆挺,堪如阿波羅般的俊美麵龐無從挑剔。
在神父的見證下,我們交換誓詞,結為夫妻。
我們在世界各地旅遊,我又懷了他的孩子,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幸福。
“夜白……”
落子川的身影離我越來越來遠,香鬱的花香被消毒水味覆蓋,我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白。
我眨了眨眼睛,猛然意識到,這才是現實。
那美好的一切,都是我的夢。
落子川剛剛進行了手術,而我在他出來後不久昏迷過去。
沐陽守在床邊握著我的手,緊皺著眉頭,美麗的麵龐上盡顯疲憊,眸中蘊著滿滿的擔憂。
“落子川呢?”
我反手緊緊抓住他,殷切的望著他,生怕錯過絲毫他臉上的表情。
在我的期待下,沐陽擰著眉輕言:“他醒了,可是……”
其他的我都聽不進去了,隻知道落子川醒過來了。
放開他,我從床上下去,踏上鞋子飛一般的奔出去,卻在長長的走廊間迷失了方向。
我不知道落子川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