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晞腦子一頓，她注意到那個女人的頭發是酒紅色的，和那天晚上晏庭蕭口袋裏抽出來的長發顏色一模一樣。
手裏一直在撥號的手機這時通了，小趙的聲音傳來：“白小姐？”
白未晞：“……”
“白小姐是你嗎？白小姐？”
白未晞張了張嘴，喉嚨又幹又啞：“是我。”
“怎麼了？有啥事兒？”
白未晞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小趙：“……”
電話那頭傳來打翻杯子的動靜。
白未晞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說：“你別聲張，現在有時間下來一趟嗎？”
小趙聲音明顯顫抖了：“有……白小姐你先別露臉，我馬上下去。”
掛斷電話，白未晞眯起眼睛看著大廈玻璃外牆折射的刺眼光線，心髒沉甸甸的泛著疼，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小趙很快就下來了，他跟個賊一樣東張西望，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快步走到躲在樹後的白未晞跟前：“白小姐。”
白未晞對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跟過來的，庭蕭手機和電腦都落我那兒了，我怕他急用，給他送過來。”
小趙看了一眼她手裏的電腦和手機，表情又糾結又為難。
白未晞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電腦和手機一拿上去，她來這裏的事就曝光了，到時候晏庭蕭勢必會知道她已經目睹了整個過程，捅破窗戶紙的後果會怎樣，白未晞比誰都清楚。
“你說，這東西要不要給他？”白未晞問。
小趙還沒開口，晏庭蕭的手機突然響了，白未晞一看，來電是晏氏的座機號碼。
她無奈一笑，對小趙說：“不用你做決定了，我問他就行。”
說完她滑下接聽：“喂？”
電話那頭晏庭蕭的聲音壓得很低：“小白，我手機和電腦忘在你那兒了，等下讓小趙過去取。”
白未晞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小趙，臉上沒有笑意，聲音卻一如既往的輕巧：“要不要我給你送過去？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讓小趙過來一趟挺麻煩的。”
“不用，你在家乖乖待著，我這邊忙呢，回頭再說。”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白未晞盯著慢慢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再次抬頭，又恢複成那個巧笑倩兮的美人，她把手機和電腦遞給小趙：“別告訴他我來過。”
小趙一臉欲言又止。
“我走了，回頭見。”
白未晞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剛打開車門小趙就衝過來，他像是鼓起很大勇氣似的說：“白小姐，老板他、他有未婚妻了，再過一禮拜他們就要訂婚了！”
白未晞一頓，背對著小趙，她閉了閉眼睛，感覺胸口泛著一口帶著鐵鏽味的血腥氣，她生生咽了下去，轉身對小趙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上了出租車，白未晞直勾勾的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發呆，她就像一個脖子上套著絞索的人，每天都在提心吊膽的等待晏庭蕭給她最後一擊，讓她徹底死心，可如今這一刻來臨，她沒了想象中的聲嘶力竭和心有不甘，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就這樣吧，她告訴自己，晏庭蕭是她踮起腳尖用盡全力都留不住的人，那就……算了吧。
何必這麼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