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藺太太倒是個爽快人,承認了之後就沒再為自己隱瞞辯解。
“那我呢?”藺寒宵問:“我是不是也在你的絞殺計劃裏?”
藺太太:“……”
她不說話了。
藺寒宵突然崩潰的大喊:“我做錯了什麼?”
藺家出事的時候,父親為了護住他們母子,不惜用身體擋子彈,後來遺體運回來,他幾乎被打成篩子,身上沒一塊完整的地方,可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拚死要護著的妻子一手籌謀的。
而藺寒宵,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另一個人造成的,他恨她恨了六年,如今卻被告知那個人也不過是計劃中犧牲的棋子而已。
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的親生母親。
殺了他父親的仇人是他母親。
藺太太沉默半晌,說:“你知道了也好。”
“什麼叫知道了也好?”藺寒宵咬牙切齒的說:“如果小佟不追責,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能瞞一輩子自然就瞞一輩子,可你長大了,遲早會知道,我早就做好你會知道的心理準備。”
“這就是你給我的解釋?”藺寒宵大怒:“都這個時候你還裝什麼慈母,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這麼做都是為我好?”
“不是。”藺太太說:“這是上一輩的恩怨,牽扯到你,我很抱歉。”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藺寒宵惡狠狠的說:“你的計劃毀了多少人的一輩子你知道嗎?我的腿,我愛的人,我的父親,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對不起。”藺太太說:“我不想連累你,但你生在藺家,這是避免不了的。”
藺寒宵握槍的手在發抖:“我問你一句,這個結果,你後悔嗎?”
藺太太毫不猶豫的搖頭:“血債血償,你父親,他活該。”
藺寒宵:“……那其他人呢?”
“我顧不了這麼多,寒宵,你知道我的行事風格,瞻前顧後不是我的作風。”藺太太又恢複那副無比淡定的樣子,凜冽的海風吹得她衣角獵獵飛揚:“我隻能說抱歉。”
“如果你不後悔,那這六年裏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對重創後毫無還手之力的藺家下手,你為什麼沒有這麼做?”藺寒宵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在接受了這些事實後,他很努力的想從蛛絲馬跡裏找一點“其實她並不想這麼做”的痕跡,好讓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藺太太又是好一陣沉默,半晌才說:“我累了,到此為止就好。”
“你說謊,難道不是父親舍身救你的舉動讓你觸動?你們在一起四十多年,他對你言聽計從百般寵愛,你對他就沒有一星半點感動?”
“……”
“有的是嗎?”藺寒宵抱著期待問:“隻要你承認,我就……”
他話還沒說完,一直趴在地上的小佟突然一躍而起,雙臂死死箍住毫無防備的老太太,錯身就往百米懸崖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