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姨的手藝相當不錯,龍井蝦仁、蛋黃青蟹、清湯魚圓,不論賣相還是味道,堪比酒樓大廚。
“慢點,別噎著。”
見她吃得不亦樂乎,頗有狼吞虎咽之勢,許庭川笑說:“看來是真餓著了。”
“這不是都沒有品嚐如此山珍海味嗎?”
她記得和宋裕一起生活的時候,家裏最奢侈也就是炒個杭椒牛柳,肉味簡直少得可憐。
“住在這裏還習慣嗎?”
“我做夢都想住這樣的大房子,你說呢?”
許庭川對她的毫不掩飾習以為常,反而輕笑:“那為什麼之前老是不願意?”
“......”
宋詞啞舌,低頭拿調羹去舀魚圓:“我要是立馬答應你,不就顯得太急功近利了麼?像你這種大老板得欲擒故縱,好放長線釣大魚。電視上都這麼演。”
一番話說得不以為然,還有幾分自嘲的味道。
恰逢來給許庭川添酒的海姨倒是心驚肉跳,暗自感慨:這女人真是口無遮攔!
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許庭川,以為他會不滿,沒想他還是笑:“也就隻有你敢在我麵前說這些。”
“現在願者上鉤了,開心嗎?”
宋詞笑嘻嘻說:“開心,開心得不得了!”
許庭川輕抿了口酒,嗓音寵溺:“小混蛋。”
不是不清楚她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可他依舊對此甘之如飴。
不管她是為錢也好,還是為人也好,任何目的,他都不想鬆開手。
酒足飯飽,宋詞十分愜意地衝了個澡。
真是天差地別,想來自己原先住的那片小區有時候連熱水都供應不上。
鬥轉星移間,居然身在杭城富人區,愜意地享用晚餐、愜意地過活。
宋詞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正要搖身一變的時候卻忽生恐懼。
或許就像奶奶說的,嗟來之食,總讓人惴惴不安。
老人言當真是料事如神,經曆過幾十年風雨,總把每一步都算得精準。
其實宋詞心裏也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這麼快罷了。
放學後烏泱泱的人群中,一輛黑色嶄新的邁巴赫尤為顯眼。
宋詞起先不當回事,直到一位青年攔住她,畢恭畢敬道:“宋小姐,許先生有請。”
又望了眼那車輛,緊閉的車窗,看不出分毫裏麵的具體情形。
“好。”
宋詞明白過來是誰,順從地上了車。
二十分鍾後,車輛停在了一家名為“天在水”的茶莊前。
布局雅致素樸,不經意間流淌出來的是幽幽禪意。茶香飄於三兩樓,可以清心也。
那青年小心翼翼地揭開門簾讓步進去,宋詞抬眼一看,正是許天明。
著古樸的中式唐裝,花甲之年,兩鬢斑白,依然不擋身上那股縱橫商場幾十年的氣魄。
看到她來,招手示意:“會下圍棋嗎?”
稀鬆平常的問候,倒讓宋詞有些無措。
“一點點。”
“坐。”
宋詞在他對麵的蒲團上落座,斂了心神,撚了顆黑子觀望棋盤走勢。
“高三畢業打算考什麼大學?”
“舟寧。資質好,離杭城也不遠。”
“嗯...”許天明頜首,讚同說:“不錯,也能順便照顧家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