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明不理睬,徑直將拐杖往桌麵一甩,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我兒子為你們做了多少事?給你們賺了多少錢?你們就這麼想拆他的台?”
誰都沒有料到這一出。
會議室裏的人都傻眼了。
雖說許老如今不管事,但威儀赫赫,寶刀未老,股東們大部分又都是曾經一起打拚過的元老級的人物,怎能對他不忌憚?
賀堯趕忙安撫:“老爺子您別動怒,大夥兒沒到那地步呢。”
“滾!”
既然是做戲,那就得做足了。
許天明掄起拐杖直指他們的鼻子,雷霆動怒:“沒到那地步?我剛剛可都是聽見了!換屆天大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蛇鼠一窩偷偷商量?你們眼裏到底有沒有點規矩!”
關公老爺訓話,就沒人敢吱聲。
眼睛你瞟我、我瞟你,怯生生地好似龜殼裏的王八。
許庭婷簡直是氣急敗壞,嗓音不自覺狠戾:“爸,我們都是為了公司好,才出此下策;兩岸怎麼說也是您的心血,您忍心眼睜睜看著它走向毀滅?”
“毀不毀滅不是你說了算!”
見許天明執拗如牛,許庭婷明白此時不能硬碰硬,隻好道:“會議暫時先到這裏,過後會通知大家具體時間。”
賀堯大聲嚷嚷:“那投票就不算了啊!董事都缺席的會議怎麼能叫股東大會?”
桌底下踢了後麵的人幾腳,於是空間內響起一陣附和。
“先放放也沒關係的,不急這一時嘛。”
“對對對!等許總案件審理完了,大家再做表決!公平公正公開!”
許庭婷眼眸微眯,輕薄的冰霜覆蓋,迸發出令人寒顫的強烈殺意。
賀堯不怕死地迎上她視線,笑意不達眸底。
最終,她莞爾:“既然如此,那就先放放吧。”
嘴角揚起的弧度輕鬆隨和,但隻有她自己知道,胸腔裏的怒火是多麼的旺盛!
她籌劃了這麼久,這麼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但因為許天明...
顧不得父女情麵了,她指著他鼻子怒罵:“您就這麼護著許庭川是嗎?什麼都是為了他著想,那我呢?你還知不知道我也是您的子女?!”
許天明本來覺得還挺愧疚,被她訓這麼一通,脾氣也上來了:“我護著他?你怎麼不反思反思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我允許你們之間的競爭,但不想看到你們為此互相殘殺;競爭也得是良性的!”
許庭婷冷眼看他:“您都知道了些什麼?”
“需要我親口說出來麼?你那些小動作,自以為做得隱蔽,可瞞不過我的眼睛!”
“哼。您不是一直覺得庭川因為那個女人懈怠公司事務麼?他下台不是隨了您的願?”
她又笑道:“您就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的能力,對不對?”
許天明沉默不語,氣呼呼地叉著腰。
“好啊,我告訴您,您會後悔的。”
扔下這句話後,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
腦海裏反反複複地響起——
置身於權利的遊戲,不當贏家,就隻有死路一條!
可她已經死過一次,絕不能再覆滅!
高跟鞋極其有節奏的“噠噠”聲像碎石掉落湖麵,清脆入耳,直擊心底。
在衛生間裏收拾了一番妝容,冷冷地望著鏡中人影。
細長的丹青色柳葉眉飛揚入鬢,帶著細紋的眼尾暈染開墨般的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