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我提前十分鍾來到禦園赴約。
禦園是一家由民國時期遺留下來的小洋樓改造成的私房菜館,據說老板祖上是禦廚,專門給皇帝老兒做菜的,在霖市很有名。
菜館從外麵看十分普通,就是電視上經常見到的那種舊式小洋樓,古樸陳舊的牆壁,灰色拱形門,門匾上書“禦園”。
“禦園”二字倒是寫得龍飛鳳舞,虯勁有力。
但是走進大門繞過屏風後,裏麵卻別有洞天,幽深曲折的青磚小徑,崢嶸的假山婉約的拱橋,淙淙細水環繞著別致的亭台樓榭,翠綠竹林擁著碗口大的牡丹花,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金子訂的包間在牡丹廳,我到的時候她早就到了,陸秦風還沒來。
我們倆相視一笑打了個招呼,便各自拿起手機開始玩,她刷抖音,我翻微博。
陸秦風約摸過了十分鍾到的,他一到,金子馬上吩咐服務員上菜,菜是提前點好的,金子昨天就問過我愛吃什麼菜係。
陸秦風落座時脫掉西裝,金子立馬接過去,小心翼翼地掛到靠牆的衣架上。
陸秦風坐在上首,神情是一貫的肅穆,穿黑色細條紋襯衫,黑色筆挺西裝褲,襯衫解開一個紐扣,手腕戴一隻百達翡麗黑色腕表,長腿交疊,兩隻手臂隨意地搭在椅子上,一對狹長的眸子堪堪望過來。
看得我莫名緊張,連忙笑著跟他打招呼,嘴唇都笑得有點僵。
金子今天不知怎麼了,嘴唇跟抹了蜜似的,當著陸秦風的麵一個勁兒地誇我,就差把我誇到天上了。
我斜她一眼,暗示她悠著點,快停嘴吧。
可金子卻渾身不知,向陸秦風誇完我後,又開始對我誇陸秦風,說陸秦風的各種豐功偉績,從他上大學時開始誇起,如何一舉拿下雙學位開始到如今領導陸氏數千員工等等。
我對陸秦風的了解,僅限於陸氏官網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內容,其他一無所知,今天在金子這裏開了眼界。
我悄悄看一眼陸秦風,男人一張臉古井無波,看不出悲喜,但他沒打斷金子的話,說明很受用這一套。
直到飯菜上齊後,金子才住嘴。
做秘書確實不容易,不但要懂察顏觀色,還要會溜須拍馬,我甘拜下風。
金子點了四菜一湯,每道菜都做得特別精致,秀色可餐。
有個上湯豆腐,瑩白鮮嫩,看著可口,我用勺子挖了一勺來吃,豆腐入口即化,非常美味。
我情不自禁地多吃了幾勺,金子見我愛吃,得意地問我:“知道這是什麼做的嗎?”
“豆腐自然是大豆磨汁做的啊。”
金子笑道,“你說的那是普通豆腐,這個上湯豆腐跟豆子可沒半點關係,是用猴腦做的。”
“猴腦?”我一怔,“怪不得和平時的豆腐吃著不同呢。”
陸秦風話很少,表情也少,從頭至尾端著一張臉。
而我因為初次和他吃飯,生怕說錯了話,惹人家不高興,所以話也很少。
全程幾乎都是金子一人在說。
她不停地向陸秦風敬酒,還要勸我喝酒,借此來挑動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