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說：“於歡歡，雖然我跟陳飛凰離婚了，但他還是小曦的爸爸。小曦擔心她爸爸的安危，鬧著要來看他，你別把別人都想象得那麼齷齪好吧？”
“嗬嗬，我齷齪？我再齷齪也比你假惺惺地充好人強。”
我拉著小曦退後幾步，不再理她。
這女人簡直難以理喻。
劉翠花怕我們吵起來，急忙拉於歡歡離開。
等到十點多，小曦都困得睜不開眼了，醫生才準許病人家屬進去探望。
於歡歡和劉翠花圍在病床前問東問西，我拉著小曦站在門外，遠遠看到陳飛凰額頭上包著紗布，胳膊打著石膏，膝蓋上也包著紗布，看樣子傷得不輕，估計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
於歡歡問了陳飛凰幾句後，就開始抱怨他：“怎麼不小心點？開個車還三心二意的，好好的路竟然能追尾。本來家裏就沒錢還要付醫藥費。我馬上要動手術，也不能上班了，不上班就沒錢，還要還房貸，一家人喝西北風去？”
陳飛凰急忙問她：“餓不餓？”同時向於歡歡使眼色。
於歡歡回頭看一眼劉翠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可已經晚了。
劉翠花聽到“動手術”三個字，眼睛頓時瞪了起來，問：“動什麼手術？”
於歡歡和陳飛凰麵麵相覷。
劉翠花見兩人愣著不說話，更加懷疑，“是不是孩子有問題？你們倆快說話啊。”
於歡歡一咬牙對陳飛凰說：“幹脆跟媽說了吧，想瞞也瞞不下去。”
陳飛凰猶豫了半天，才點頭。
於歡歡挪到劉翠花麵前，對她說：“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肚子裏的孩子有問題，醫生說不能留。”
“什麼？”劉翠花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於歡歡的肚子，聲音開始發抖了，“我孫子能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能留？你們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於歡歡一字一頓地說：“醫生說胎兒有唐氏綜合症，確診了。”說完抹了把眼淚，“媽，對不起。”
“什麼意思？唐氏綜合症是什麼？”劉翠花扯著於歡歡的袖子，“我的孫子好好的，怎麼突然得病了？你給我解釋清楚。”
於歡歡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崩潰大哭，“癡呆兒，我肚子裏的孩子是癡呆的，不能生。”
劉翠花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拍著膝蓋，嚎啕大哭，“我的孫子哎，作孽啊，我的大孫子怎麼就成癡呆兒了？老天爺，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的大孫子，唉”
陳飛凰的爸爸陳能蹲在走道裏，聽見幾人的談話，臉頓時皺成了一顆枯皮核桃，舉起旱煙袋吧嗒吧嗒地使勁抽起來。
我看著屋裏亂成一團，這時再進去就是火上澆油，哄小曦道：“咱們走吧，改天方便了再來看爸爸好嗎？”
小曦眨著一雙大眼睛，跟我商量道：“小曦進去跟爸爸說一句話，說完我們再走好嗎？”
我想了想，來都來了，就進去說句話吧，領著小曦進了病房。
於歡歡轉身看到我們倆，越發沒好氣，皺著眉頭道：“你們怎麼還沒走？”
“不用你趕，小曦看一眼她爸爸，我們就走。”
“少拿小曦當愰子了，蘇菀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吧，這回你開心了嗎？”
我不搭理她，催小曦快一點。
小曦趴到陳飛凰身邊，拉著他的手問：“爸爸，你疼嗎？你快點好起來哦。”
陳飛凰摸摸小曦的頭，搖搖頭說：“小曦乖，爸爸不疼，時間不早了，你快跟媽媽回家吧，爸爸出院了再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