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少年,都有英雄情結,你若是強者,必將受到更多擁戴,弱者注定被人遺棄。
大家漸漸習慣了這樣亂七八糟的日常,麻木不仁的連多看兩眼都不願意,任他被百般刁難,隨意欺負,再沒人幫他說半句話。
秋天的時候,青嵐的白色襯衣外麵要罩一件V領的灰色套頭毛衫,那天回到家的時候,他的媽媽難得的在廚房裏做飯,看到他髒髒的毛衫問道:“你怎麼弄得這麼髒?”
青嵐平時都會換了衣服再見媽媽,所以一直沒讓她發現他長期受到欺負,今天,他在足球課結束以後被他們按倒在球場上收拾了一頓,頭臉和身上都是土。他不想讓媽媽擔心,隻說是踢球太激烈,滾了幾圈造成的。
媽媽是個單純的人,他說什麼她都信了,隻是奇怪的問道:“你最近口音變了很多,要改說美式英語嗎?”
青嵐改口音本就是刻意為之,現在還沒完全糾正好,被媽媽問起他也隻說:“大家都這樣說話,我現在更習慣這樣發音。”
青嵐的媽媽絕對是屬於不願深想,對身邊的人和事也不太敏感的人,簡單的說,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所以就算青嵐在上大學以前已經被各種欺淩,她都沒有發現不妥,隻覺得這孩子挺成熟省心的,學習成績又好,大學專業選的是非常符合社會主流的法律係,甚至考入了哥大,她完全不知道,青嵐是怎樣熬過了這苦難的四年。
青嵐逐漸趨近300磅的身軀看起來是雄壯威武的,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要反抗,一個人被持續欺負了幾年以後,已經形成了心理慣性,既然,沒有人幫他,沒有人救他,那麼就不要反抗,讓他們打完了收工就好,否則,會迎來更壞的結果。
他渾身超厚的體脂,能緩解拳腳的傷害,他常常就蜷成球狀,抱著頭臉,任他們打一頓了事。
哥大本是青嵐的解脫,他想,以他們的學習程度是絕對上不了那所大學的,這樣,他就不會再繼續被欺負了,他終於可以安靜學習,將來,成為一個成功的律師,保護那些弱小的需要幫助的人們。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過於骨感了。
那群老是欺負他的同學,確實沒考上哥大,可是,他們畢業後沒讀大學,開始混跡接頭,趕巧聚集地就在青嵐工作的快餐店附近,空閑得蛋疼的他們,認出路過的青嵐,他那龐大的身軀,要認不出也著實不容易,二話不說,簡直是習慣性的,抓住就地一頓揍。
這下,青嵐才意識到,他賭上所有努力的大學生活,光明的日子,似乎,都將是一片黑暗了。
想著過去的日子,再一想未來要繼續過那樣的生活,隻覺得人生無邊黑暗,不禁悲從中來,他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縮在一棵大樹下,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時候,向以晴剛到美國不久,正和林天曼在上語言學校,和向以晴比起來,其實林天曼反倒是要驕矜的多,她不喜歡美式食物,基本上都吃中餐,還必須是中國人開的店才夠正宗她才吃。
語言學校距離中餐館有些遠,所以兩人約定好輪流買飯,那天本來是輪到林天曼去買,她卻因為肚子不舒服,讓向以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