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打著哈欠,說:“是啊,許譽,你先回去,你舅母這就你舅舅一人,肯定吃不消,要有個人換班,你忘記了,你嶽父還在樓上躺著呢。”
許儒歎息一聲:“也不知道造的什麼孽,這醫院都快變成家了,天天往這裏跑。”
許譽有些不舍的應了下來:“那好吧,那我明天過來換班。”
趙六月點了點頭,看著許譽和周芳三人離開後,她便朝著孫韻可的病房走去。
果不其然,言楚正站在門口打著電話。
“這事你看著辦吧,我暫時不回美國,把文件發過來,我處理。”
掛斷電話後,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趙六月。
四目相對,趙六月垂下頭,怯生生的盯著自己的腳,一滴淚,無聲落下。
四周,無比安靜,她緩緩伸出手,掌心裏放著的,是一塊糖。
“吃糖吧,吃了,就不累了。”
這句話,是五年前,言楚在工地上搬磚,剛開始,兩個人都沒錢,餓得不行,言楚用口袋裏的一塊錢,給趙六月買了一顆棒棒糖。
她剝開棒棒糖的紙,把糖遞到了他的嘴裏,說出了這番話。
今時今日,再次聽見,卻又是另外一番感悟。
他一愣,鬼使神差般的從她手裏拿下了那顆糖。
其實,他不愛吃糖,更不愛吃甜食,但現在,卻又有些渴望了。
她慢慢抬起頭看著言楚,似做無辜,又似擔憂:“舅母沒事吧……”
言楚黑眸一動,走到她身邊,把撥開的棒棒糖拿起,沙啞的說:“張開嘴。”
她很聽話,緩緩張開了嘴。
言楚把棒棒糖塞到她的嘴裏:“甜嗎?”
趙六月笑著點了點頭:“甜。”
看著她天真的笑容,言楚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今天很抱歉,可她是我的妻子……”
話,還沒說完,趙六月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貼著他的胸膛,咬著棒棒糖,天真無邪的說:“我都知道,舅舅你放心,你既然留下來了,我會當個好‘侄媳’,不讓你擔心,隻要你不走。”
言楚長歎一聲,這樣的趙六月,怎麼讓人舍得放開手?
他輕輕抱住她,問:“如果有一日,我讓你離開許譽,和我一起……”
話音剛落下,卻不等趙六月回應,自顧自嘲諷一番:“算了,不必給我答案,我隨便問問。”
說完,放開趙六月,雙手插在褲兜:“你回去吧,這裏不需要你。”
趙六月搖了搖頭:“我不回去。”
言楚見她堅持,也沒強求,但是卻轉身離去了。
沒過一會,他又折了回來,遞給趙六月一把鑰匙:“不害怕這裏陰氣重,就去隔壁病房睡,晚上可別叫,我不會出現。”
趙六月接過他手裏的鑰匙,甜甜的笑了笑,轉身走到旁邊的病房,打開門。
關上門,一轉身,渾身癱軟……
今天,真是無比恐怖的一個晚上,如果她沒有選擇去接近趙啟林……
這一場戰役,她必須步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