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守心(二)(1 / 2)

石方先怒道:“好你個賊僧,好心施舍齋飯與你,你倒反過來咬人?狼心狗行,今日必不能放過你。”

那和尚轉頭看他,也不爭辯,沉聲道:“貧僧輸得心服口服,任憑諸位施主處置。”

說罷轉頭向柳長吉道:“施主端的好武功,又慈悲為懷,不肯傷人,難得難得。”

柳長吉不料他有此一言,不知如何作答。

石方撿了劍起來,臂上猶麻痛難忍,轉向武安平道:“將這和尚捉了,扭送官府才好。他劫道久矣,想必背了不少命案。”

武安平點點頭,道:“如此最好。”

柳長吉望了和尚,見他麵色從容,不見一絲驚懼,開口問道:“和尚你武功這樣好,為何屈了本事,做這打劫的勾當?”

和尚卻突的皺了眉,柳長吉見他眼中竟有一絲痛苦神色一閃而逝,即而恢複淡然神色,喃喃道:“貧僧明罪孽深重,卻因修為不足,不能自求解脫,幾位既知貧僧罪行累累,便快快送貧僧去官府,也好讓貧僧早做了解。”

石方聽了,冷笑道:“得知今日定不得讓你逃脫,才這般花言巧語,若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早早便停了這打劫行徑,莫非還能著了魔,不能自已?”

那和尚輕歎了口氣,對柳長吉伸了雙手道:“煩勞施主用那長巾縛了貧僧,貧僧隨你們走便是。”

柳長吉躊躇間,卻聽阮輕雲輕輕道:“那和尚,可是其中另有隱情,若是有,不妨說出來,待見了官,草草判了,這其中曲曲折折,誰還再有心去計較?”

那和尚聽了,搖搖頭道:“施主慈悲為懷,貧僧感激,然並無什麼隱情。”

武安平道:“若是如此,和尚你隨了我們去見官吧,於路聽說你這些年犯了不少案,我們也包庇不得,隻得將你交於官府查證了。”

那和尚點點頭道:“自然該如此,回頭行一百二十裏,便是一處縣衙。貧僧隨諸位到那裏投案便是。”

武安平道:“我們著急趕路。即便是帶你投案,也是沿路順道而已,怎會往回趕,何況一百二十裏,來回一趟,少說要耽誤五七天行程。”

那和尚想了想道:“那諸位可退回大路繞行,帶貧僧至光州縣衙便是。”

石方早聽了早怒了,跳出來,衝那和尚罵道:“你這和尚,不識好歹,送你去官府治罪,不是去赴任,還要挑路。不若殺了你頭,提了見官,省的你路上偷跑,也無這麼多廢話。”

和尚聽了也不怒,正色道:“無論如何,諸位施主不能再沿此小道前行,若是去光州,退回大路繞行便是。”

武安平道:“眼見這道捷徑,行得正順暢,你卻偏讓我們繞行。可是你盤算好脫身之法,誘我們就範?”

石方道:“定然是如此,這和尚古怪,絕不可信。”

那和尚急忙道:“前去十多裏,小道正經那山穀狹窄處。有一夥劫匪,二三十人之多,個個手段狠辣,弓弩機關盡有,在那處設了埋伏,專等截殺過往路人。那群惡人占盡地勢,就等人不備間,突然發難,縱幾位功夫再高,也難保能全身而退,何必非要犯險?”

武安平看了石方一眼,石方會意,假怒道:“貧僧貧僧,嘴上最貧,盡是胡說八道,也不想,你一個殺人劫財的匪人,我們如何敢信?我前數日才從此道上行過,一路通暢,這才幾日,竟多了數撥劫匪?”轉頭對武安平道:“你們皆聽我言,沿路盡管直行便是。”

那和尚聽了急忙擺手道:“貧僧雖在此攔路多年,卻未曾傷過一人,也無一絲害人之心,佛祖可鑒。施主數日前經過,定然是菩薩保佑,不教你撞見那群匪人。如何敢奢求菩薩次次顯靈?貧僧所言句句屬實,隻求諸位莫走此路……”越說越急,忍不住跺腳“唉,唉”的連歎幾口氣。

武安平道:“你這攔路劫匪,勸人繞路避開同行,如何不讓人生疑?”

阮輕雲輕輕道:“和尚你似乎話未說透,若是有心相助,讓我們避開凶險,又何必遮遮掩掩?平白多了幾分猜忌?”

那和尚低頭沉思了一會,歎了口氣,先念了句佛號,再緩緩道:“貧僧若合盤托出,諸位施主也未必肯信。”見眾人都望了自己,遂沉聲接著道:“貧僧法號宗心,乃少林普生法師座下弟子。”旋即苦笑道:“如今也可稱我做酒肉和尚。”

此番一言,驚了武安平一跳,道:“你若是宗字輩,那當今少林方丈宗正法師,見麵都要叫你一聲師弟了?”幾人聽了,不由得把那和尚細細打量,見他年紀輕輕,也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心中自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