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陳州,即是汴梁。
先將鏢物交接妥當。眾人到了汴梁街上,望了如織般人流,武安平道:“短短幾年未到,這汴梁又更繁華。天下風雲人物彙於此處,爭名奪利都在此間。回去也沒什麼要緊事,即來此,不如留兩日,開開眼界。”
阮輕雲聽了高興,道:“早聽安平說汴梁繁華,又是第一次來,此自然要留下瞧一瞧的。”石方等人自然無異議。
眾人就在城內找個便宜客棧投了,稍作休整,已是傍晚。晚飯吃的悠閑。眼見天色將暗,花燈初上,眾人上得街來。武安平道:“要說熱鬧,首先要數汴梁夜市。咱們去瞧瞧。”
正行間,一青年被人簇擁而來,武看得真切,趕上兩步,遙遙行個禮道:“申兄,別來無恙。”
那年輕人從人群中瞧了過來,見是武安平,不答也不笑,微微點了點頭,便隨了眾人去了。石方望了那群人背影,冷笑道:“這人好大的架子。”
武安平笑道:“武當門下輩分最低的俗家弟子,下了山,便是大俠,架子自然是要做足了。”
天漢橋東,早已熱鬧非凡,街邊幹脯、肚肺、包子、雞碎,各類小吃野食,好吃又實惠,還有各色時令水果,也深得阮輕雲,李婧喜愛。眾人邊吃邊走,不覺上了橋。見河麵如鏡,倒映星月,畫舫滿載燈燭,浮與星漢之中,樂聲中夾了鶯聲燕語,化了清涼河風,迎麵而來。
忽聞橋西數聲起哄喝彩聲,遙遙見百八十人青年男子,簇擁在一起,將街麵都截了,不住的指了樓上熱鬧議論。
阮輕雲道:“莫不是大戶人家姑娘丟繡球?”石方笑而不語。
武安平笑道:“也去瞧個熱鬧。”眾人走近了,見是一處別致的小樓,裝修的精致。門口挑了一粉色燈籠,門上寫了,棲鳳樓。脂粉味,嬌笑聲即刻便濃了。阮輕雲一楞,複而吃吃的笑了,道:“原來是個銷魂的去處。”武安平也是哈哈大笑,柳長吉滿麵不解之色,惹得石方也是笑。
環視一周,石方開口道:“怎的有這麼多閑漢圍在樓下,又看不到,也吃不著?”
旁邊一個年輕書生,聽了他話,也不氣,嗬嗬笑道:“名叫棲鳳樓,自然有一鳳,落於棲鳳台上,便是方菲姑娘。仙子一般相貌,飛燕一般身段,更兼舞藝天下無雙。如此佳人,何須望見,遙遙聽她天上一語,隔窗一瞥她銷魂倩影,已是心滿意足了,樓下眾人的哪個不是如此。”
石方聽了,笑道:“在此等了還不如快去尋些事做,賺些銀兩上樓一番銷魂,比此處捉風捕影來的實在。”
一旁有人一歎,搖頭道:“樓下聽仙子一曲,百兩雪花銀,樓上觀舞,十兩黃金,有百兩黃金,才能登那棲鳳台,得方菲仙子願了,方可留下春宵一度。”
石方驚道:“日進百金,這姑娘錢來得輕鬆。”
那年輕書生笑了笑,道:“這方菲姑娘若是愛財的世俗女子,自然不會得這般多人追捧,方才這位仁兄說了,進那棲鳳台,不僅要多金,人也須入得方姑娘的眼。方姑娘眼界太高,數年之間,能入的她閨房的,今日才是第一人。”
阮輕雲聽了,也起了興致,笑問道:“那人必然是貌如宋玉,又富如陶公了?”
書生搖搖頭,道:“都不是,那人號稱當今天下第一劍客,天劍燕藏鋒。”
武安平頓時笑了,轉頭向柳長吉道:“莫非你師兄?”
柳長吉搖搖頭,道:“自從師兄下山,我便與他失了聯係。不過,以師兄的性格,不是這般招搖的人。
阮輕雲笑道:“若是你師兄,斷然也不會如此多金。”眾人都笑。
燕藏鋒獨自上了樓。台階鋪了厚厚的紅毯,落腳綿綿的,像踏進雲裏霧裏,腿都軟了。
樓上隻一間房,寬寬的兩扇朱門上,漆了金龍鳳,鑲了琉璃。
門已開了條縫,燕藏鋒推門進去,見一座空闊大廳,盡是大紅色,幾支杯口大的花燭照得廳中明亮。廳正中一圓桌,兩隻椅,桌上酒菜齊全。最裏麵一張大床,隔著倒垂的金色流蘇,隱隱約約見床幃拉開,床上坐著一女子。
先聽咯咯一聲脆笑,玉手撥開流蘇,走出一美人,遙對燕藏鋒行禮道:“妾名方菲,見過公子。”
燕藏鋒見那女子紅色的衣,紅色的裙,上帶了金邊,華麗如盛裝待嫁的新娘子,齊齊的劉海,水汪汪的眼。
方菲直直盯著燕藏鋒看了一會,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劍,輕笑道:“公子英俊瀟灑,劍法無雙,加之年少多金,如此快意江湖,當真羨煞旁人。”
燕藏鋒聽了,問道:“你怎知我多金?”
方菲又是咯咯一笑,眼睛笑的彎了,無盡的嫵媚,道:“公子風趣,千金上得棲鳳樓,如何來的,公子不知?”
燕藏鋒也笑了,道:“有人道此間有位姑娘舞藝冠絕天下,請我過來,我便來了。”
方菲笑問:“那人可是你父親?”
燕藏鋒搖搖頭。
方菲又問:“那人可是你兒子?”
燕藏鋒也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