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身心俱疲,次日難免起得晚些,李婧遲遲起床,洗漱過後,到樓下廳中,見仍是空空客棧,不見其他房客,也不見武安平、柳長吉二人。廳心桌上幾碟小菜,幾屜饅頭卷子,大砂鍋裏盛著熱粥。
小二見李婧下樓,備上幹淨碗筷。李婧聞了粥香,確是餓了,盛了一碗,慢慢吃了,邊吃邊望著樓上,久不見武安平、柳長吉二人下樓。再慢慢吃過一碗,總是等不得了,李婧起身上樓,來到柳長吉房外,輕輕叩門。門久久才開,隻見門內柳長吉滿麵憔悴,也不知昨夜睡與未睡。柳長吉見是李婧,勉強一笑。李婧看他滿眼血絲,臉色發黃,不由得心疼,輕聲道:“長吉,不論發生何事,照顧好自己身子,總是能挺過去的。”柳長吉聽了,也不答話,隻是點點頭,兩人就門口默默站了一會,柳長吉抬頭,望了李婧道:“我困了,想要休息了。”李婧聽了,點點頭,道:“那你好好歇息,若是想跟人說說話,便來找我。”柳長吉應了。李婧兩步退出,望了一眼原地木立的柳長吉,輕輕帶上了門。一旁武安平房門,緊緊閉著,他二人卻不知,武安平卻早不在房中。
正睡著,武安平聽有人輕輕擊窗,他宿醉未醒,頭痛欲裂,搖搖晃晃起身,還未及門前,門外人早壓低聲音喚道:“武鏢頭快快起身,王爺有請。”聽了這輕輕一句,武安平登時酒醒,他連忙貼門低聲道:“煩請稍候片刻,我即刻更衣。”說罷,竟覺自己手在不住輕抖。
穿了衣,用茶水漱了口,武安平輕輕推了門,見門外是個長相機靈的年輕男子,一身灰衣,武安平先拱手做禮,道:“安平無禮,讓大人久候了。”年輕男子微微一笑,道:“莫再客套,王爺等著哪!”,武安平點頭道:“是!”便隨了他,輕聲快步下了樓。
此刻天還未亮,行人稀疏,武安平隨著灰衣男子沿街行了不遠,便轉進一條小巷裏,再穿了幾條大小街道,到了一座大院後門。這一路行得快,四周昏黑,也不辨方位,武安平也不知自己身至何處。
那灰衣男子叩門不久,‘吱呀’一聲門開,兩人進得院中。院中密密秀竹林。沿著碎石鋪成小道蜿蜒,再進一座小院,小院獨屋內,亮了燭光。灰衣男子到門前止了步,對了屋內躬身道:“武鏢頭已到!”,屋內有人回應“讓他進來。”此聲入武安平耳中,如何不熟,正是趙山河!灰衣男子回身,對武安平到:“武鏢頭,請!”說罷退後兩步,側立門旁。武安平上前,輕輕推門,門是虛掩的。門一開,冷風嗖嗖湧進屋內,燭火跳了起來,明暗閃爍中,趙山河正坐廳中,手托茶盞,正微笑望著武安平。
武安平上前一鞠到地,對了趙山河道:“見過王爺。”趙山河哈哈一笑,道:“武鏢頭免禮。”說罷微微抬手示意,道:“武鏢頭落座。”武安平大聲道:“謝王爺。”說畢,才敢直身,見整屋隻他與趙山河兩人,屋中隻有一張空方椅,在趙山河右側,與他隻隔了張小茶桌,並排而設。武安平望了望趙山河,趙山河會意,哈哈一笑道:“你我生死患難一同,已是自己人,不必如此拘謹。”武安平又謝了一道,才小心翼翼的欠身坐了。趙山河放了茶盞,望了武安平微笑道:“武鏢頭是何時看出本王身份的?”武安平不敢與他對視,頜首答道:“三年前於汴梁幸得見王爺金麵,畢生不敢忘。”趙山河聽了,又是哈哈大笑,笑畢,道:“好,你是聰明人,我便省了許多廢話,你一路舍身相護,本王知你一片忠心,以後你便是我的人了。”武安平聽了,趕忙起身,轉到趙山河麵前跪了,一叩到地,大聲答道:“安平願在王爺身側,盡犬馬之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趙山河見了,點點頭道:“我知你苦心,起來吧。”待武安平回座,趙山河又問道:“那劍客柳長吉呢?”武安平歎了口氣,道:“他今次殺人不少,心病又起,又如前日般癡癡呆呆,王爺不見也罷。”趙山河冷哼一聲,道:“大丈夫何懼殺人。”說罷又道:“可惜了一身好劍法。”武安平聽了也是點點頭。
門外腳步聲響,是那門前候著的灰衣男子去了又返,立門外喚道:“王爺,宇文城幫主求見!”武安平一聽,心裏一突,還未及多想,就見趙山河轉頭望了自己,笑道:“有武鏢頭在本王身側,何懼狼犬?”說罷對屋外灰衣男子道:“讓他進來。”灰衣男子應了去。
方才趙山河兩句,直聽得武安平熱血沸騰,他‘騰’的起了身,大步轉到趙山河身側,立了,道:“王爺盡管放心,安平定不負期望。”趙山河點點頭,輕喝了一聲:“好!”。音剛落,已聽腳步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