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硝煙彌漫,塵埃落定。
法檢員將屍體送入停屍間的時候,門口站著一個小女孩,約莫著7、8歲,她手裏拿著幾分鍾前父親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小女孩怔怔望著房間中央,白熾燈下的布單白的刺目。
她唯一的親人,就在剛剛,永遠離開了。
伊一抱緊手裏的絨白玩偶,走過去伸手握住了父親的大手。
冰涼。
她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茫然。
男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幕景象。
女孩回身望向他,迎上他深邃如墨的眼眸,三個字從她口中溢出,“顧叔叔。”
男人腳步頓了一下,低頭睨著她,精致幹淨的人兒,與監獄格格不入。
鎢燈下,男人的臉色晦暗不明。
他說:“跟我走。”
也正是那天,他說:“伊一這個名字不適合你,從今以後,你會有新的名字。”
一切,從零開始。
……
十年後,大一。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裏的學生三三兩兩,討論著聯誼的事,結伴湧出教室。
“顧顏,周末組織聯誼會,你要不要來?”
顧顏就是伊一的新名字。
眼前這個陽光爽朗的男孩子,是她的班長。
入學這麼久同學彼此之間都還很陌生,班長提議舉辦個班級之間的聯誼會,意在促進學生之間交流互動。
顧顏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聯誼?
她沒回答男生的話,隻繼續手上的動作,將課本裝進書包。
然後,走出教室。
男孩摸了摸腦袋,神情尷尬。
班裏的人都知道顧顏是個不一樣的存在,用難聽的話說,她就是個怪人。
初開學的時候作自我介紹,人人都在忙著把自己介紹得更有特點,以來吸引到某些異性的目光,而隻有顧顏站到台上後,麵無表情吐出兩個字“顧顏”,就下了講台。”
男孩看著女孩離去的身影皺起了眉頭。
還真是怪。
……
顧顏出了校門後,熟練的走到不遠處的一輛車前。
“顧小姐。”司機身著黑衣,和平常一樣接過她的背包,恭敬地為她打開車門。
看到車後座的男人,顧顏楞了一下。
顧慕深……
在平時,他都不會來的……
顧慕深睨了一眼自從上車就一眼不發的女孩,她微低著頭,雙手乖巧地疊放在腿上,像是在想事情,可隻有他知道,他的女孩兒,不會有所求。
“我來接你,不開心?”他沉聲開口。
顧顏緩緩抬起頭,男人仍噙著似初見般那樣涼薄的笑,深邃的目光,仿若能一下子把她看透。
“高興。”
她心裏怎麼想的無所謂,隻要她說出的能合顧慕深的意,那便夠了。
下一秒,一個四方小盒落入手心。
顧顏抬眸,男人的聲音溫涼如水,卻讓人不容抗拒。
“戴上。”
手指沿著盒邊的蕾絲帶將蝴蝶結拉開,顧顏打開了盒子。
顧慕深會經常會給她送禮物,她也都會一一接受。
隻是,無所欲,也無所驚喜可言。
——盒子裏是一條簡單花紋的田園風發帶。
簡單的條紋拚接,發帶一端一顆透亮的鑽卻與整體格格不入,就像她一般。
莫名地,這次,她感覺自己是喜歡這個發帶的。
“戴著它,不要取下來。”男人看著女孩又重複了一遍。
顧顏輕聲應了好,在顧慕深的注視下,將發帶係於發間。
透亮晶鑽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閃爍著七彩的光。
顧顏係好發帶,透過車窗倒影看了一眼,唇畔不覺勾起一絲弧度,也許,她是喜歡這樣的自己也說不定。
身邊男人眸中的目光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懂,也讀不懂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