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隻能依靠著書桌站在,才能撐著自己的身子,不動聲色的對著她說著違心的話。
這句恭喜就跟尖刃一樣的劃在了他的左心房,連說是痛都顯得蒼白了。
時惟依定定的看著蘇景,有些恍神。
這樣的蘇景太陌生了,一點都不像記憶中那個對她溫暖照顧的白衣少年。
蘇景靠著書桌,語氣雲淡風輕,“聽說你去了南川大學,在那裏交了不少朋友吧?嗯,其實我這五年也挺好的。咱們都挺好的,這樣也好......時惟依,我知道有些事,我說再多的‘對不起’,也許一輩子也換不來你一句‘我原諒’,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時惟依,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
時惟依微微垂眸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接話。
蘇景淡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我要道歉的是對你的傷害,至於我離開之前,在你麵前說過的一些話,你其實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你肯稍微原諒我一些,咱們就還做老朋友一樣。至於別的......你就當從未聽到過。年少時有些話是衝動之下說出來的,不用較真。”
其實比起否決自己那些年沉默無聲的愛,他更想守護住的是兩人之間昔日的情誼。
“你指的是......?”喜歡她的事情嗎?
蘇景深邃的眼眸看著時惟依,頓了幾秒,才低聲淺淡的開口:“年少時可能我對你有過一種朦朧的感覺吧,不過現在我已經忘了那種感覺,不記得我曾經愛過你了......也不能說愛過,隻是單純懵懂的執著過吧,就像你執著你的韓哥哥那樣。”
知道要親口把愛說成不愛的那種痛和苦澀嗎?
蘇景覺得這輩子最痛苦的莫過於當著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孩,親口否決掉自己這麼多年的喜歡,還要說的雲淡風輕,不著痕跡。
蘇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多麼厲害,這一刻卻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百折不撓百毒不侵的毒物一般,頑強而堅挺。
這種痛,痛徹心扉,痛得他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麻木。
時惟依被蘇景說出口的話怔在了原地。
蘇景的每一個字就讓她的尷尬深重一分。
當有一天曾經很愛你的一個人,對著你說‘不記得我曾經愛過你’的話,這話其實是很無情傷人的。
蘇景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溫暖體貼的,沒有想到的是,蘇景說出的話,卻能像刀劍一般的重傷她。
“我知道,其實我從來沒有相信你會是真的愛我,我知道你隻是青春裏的一些悸動吧,說愛談不上,所以你放心吧,那些話我忘了,我不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了。”
不知道是不想自己太難看狼狽還是怎麼,時惟依挺直著身子站在蘇景麵前,低聲開口說道。
“嗯。”蘇景點點的點了個頭,走向自己的衣櫃,拿了毛巾朝著浴室走去。
時惟依看著他的動作,十分識趣的出了蘇景的臥室,眼神有些恍,仿佛剛才的一切有些不真切。
而在她出了房門後,已經走到浴室的蘇景深邃的眼眸變得十分的深沉,站在花灑下淋著水,澆了自己一個渾身濕透,仍覺得身子有些僵硬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