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昕很久都沒有感覺到溫暖了。自從她和陳愛語搬家後,雖然陳恒經常過來騷擾,但也沒有做什麼大的事,無非就是和她鬧鬧架,而且每一次來也都是喝醉酒之後。
隻是陳愛語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她的營養太少了,到現在也差不多快要兩歲了,但是她還是看起來呆呆的,朱昕真怕以後長大了,她是個傻子,還是個啞巴。
朱昕每天抱著陳愛語的小小的身體睡覺時,心裏都很難受。
她的孩子,連一頓像樣的飯也吃不起,每次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就會流出來,流在枕頭上,浸濕枕頭,陳愛語小小的身體就會轉過來,緊緊抱住朱昕的脖子,她不會說話,隻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愛。
她越來越依賴朱昕,雖然她以前是許琪琪撫養,但是許琪琪給她的遠遠不敵朱昕給她的多。而且那時候的陳愛語年紀太小,許琪琪是誰,她也許已經不記得了。
早晨六點的時候,陳愛語還在睡夢中,朱昕拉好她的被子,怕她著涼,朱昕揉了揉陳愛語的頭發,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這個小女孩,就是她一生中最寶貴的了,也是她現在唯一擁有的了。
朱昕感覺到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醒來還能看到她的女兒,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是第一次,她體會到作為一個母親的快樂。朱昕幸福的笑了笑,下了床,她得趕緊收拾好,不然一會兒她又要遲到,每天擠公交車都要浪費一個小時。
朱昕迅速的收拾好,煎了一個雞蛋放在桌子上,熱了一杯牛奶,她什麼也沒有吃,她不能在陳愛語長身體的時候讓她吃不好。
朱昕看了一眼還睡在床上的陳愛語,笑著出了門,然後跑下樓。
朱昕在寒風中等著公交車,和她一起等公交車的人很多,但是像她這種年齡還等公交車的卻很少了。大多數在家裏帶孩子,或者有老公接送,就算那些比較窮的人,也都是騎電瓶車或者摩托車,也比這等公交車好得多。
大多數是學生和一些外來的人,朱昕站在寒風中跺著腳,她裹著一條已經過時了的大黑圍巾,頭發全裹在圍巾裏,她不停地用手放在嘴邊哈著氣。
這班公交車坐的人特別多,也特別慢,每天半個小就能等到公交車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咦?這不是我們班以前的朱大小姐嗎?”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出現在朱昕的旁邊。
她穿著黑色的毛邊大衣,包臀的緊身棉裙,鞋子是普拉達的最新款,一頭卷發染成咖啡色,口紅至少塗了三層!手裏挎著以前朱昕最愛的一款名牌包。
“你是?”朱昕好奇的看著她,黑黑的煙圈裏透著困惑。
“哎呀,朱大小姐,這才幾年就不認識我了,我是黃菊呀!”
朱昕想起來了,黃菊以前算是班裏最窮的最樸素的了,她家是農村的,父母還吃著低保,供她讀大學非常的不容易。那時候的她連化妝品也買不起,朱昕讀大學動物時候經常嘲笑她,也最不待見她,現在她竟然混到這種地步了。而朱昕卻穿著地攤貨,提著早就過時了的包包,一頭的頭發看起來又枯又燥。真是造化弄人啊,她朱昕竟然會有這一天,她黃菊也竟然會有這麼一天。
“黃菊呀,你好。”朱昕有點不自然的打了打招呼。
“喲,朱大小姐,你不會在這兒等公交車吧,這大冷天的,你那個官爸爸,官媽媽也不來接你。”黃菊的語氣裏充滿了嘲笑。
“你想多了哪有什麼官爸爸,什麼官媽媽。”朱昕自嘲的笑了笑,這黃菊,敢情就是來嘲笑她的。
“哎呀,你不是有個局長爸爸,警察媽媽嗎?咋了?你這是,穿的倒挺樸素,人也憔悴了不少,聽說你和咱班那班草陳恒結婚了,唉,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陳恒和許琪琪好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成了你的了。”黃菊一臉的假裝惋惜,朱昕的臉色很難看,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竟然被這樣的女人嘲笑。
“咦,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款包嗎?你還改口味了,你那包好幾年前的老款了,你還真是衷心於一隻包啊!”黃菊看著朱昕的包說道,眼睛裏卻全是嘲諷。
朱昕將包移了移,滿臉的不自然。
這時候公交車來了,一群人一窩蜂的擠上去,朱昕也連忙加入擠公交的隊伍,隻可惜人太滿了,司機幹脆把門一關,直接開走了,隻剩下朱昕和幾個人還站在風裏,看來隻有等下一班了,那麼這意味著她將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