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微木訥地看著他,也沒有多餘的神色,嘴巴幹涸的裂開一道口子,也不疼,哪裏比得上掉了孩子的疼。
燈光晃得眼睛有些難受,她皺了皺眉,卻是半晌不曾說話。
“你醒了?”顧淮安激動地很,連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
堂堂一個少帥,如今卻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手足無措。
“微微,是我。”顧淮安喃喃,卻瞧見榻上女人眼角流出的淚水,他心疼地不行,可卻也隻能幹站著。
他很清楚沈俞微心底抵觸他,不會任由他去觸碰。
“孩子沒了,對嗎?”沈俞微深呼吸一口氣,眼眶濕潤地很,“我問你,孩子是不是沒了?”
“你聽我說,微微,我沒想到你會在。”顧淮安在解釋什麼,可在那女人的眼底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沈俞微咯咯咯地笑:“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這種感覺可好?顧淮安,我恨你,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讓你去給孩子陪葬!”
“微微……”
“你不是說任由我處置嗎,你去死,去死啊!”沈俞微怒吼道,臉上的怒氣已經不足以讓她表露心境了。
她恨不得這會兒就掐死他。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一滴淚水從他的臉頰落下來,明明離得很近,可卻覺著兩顆心再也不會靠攏了。
她的心扉再也不會為他而開。
明明站得很近,可為何卻覺得遙遙相望。
床榻上的人痛哭流涕,整個人都崩潰了,阿娘死了,孩子也死了,是不是張鶴欽也要死呢,她的目光,泛著淚花,視線慢慢凝聚在這個男人身上。
最該死的難道不是他嗎?
門猛地被推開,顧夫人一身寒氣,滿臉怒意,她怒吼一聲:“沈俞微,你果真是好心機呢,死遁,瞞天過海嗎?”
“母親,你怎麼來了?”顧淮安心頭一怔,站了起來。
孟子鈺欲言又止,卻說不上話來。
顧夫人整個人都怒了:“我不來,怎麼看得到你被人耍得團團轉,安兒,男兒當以天下為己任,她與張家勾結,是要害你,你偏偏是個癡情種。”
“她不是沈俞微,也說不上什麼勾結,她本就是宋家人。”顧淮安淡淡地開口,“是我跟張鶴欽談條件,將她養在身邊。”
“你傻嗎?”
顧夫人實在不知道,自家兒子居然這樣的情深。
如果不是及時發現,她怕是要眼睜睜看著顧淮安被這個狐狸精迷惑。
“她是宋月白。”
“這種話你也信,好,就算她是宋月白,也得死,張家顧家兩個對立麵,你又敢替張鶴欽養女人?”顧夫人心思一轉,無論如何都不許沈俞微活下來。
“如果你今天執意要選她,那好,為娘的就撞死在這裏!”她吼道,半點沒有退去的意思。
顧淮安愣了一下,他的麵容冰寒:“你不用逼我,她若是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母親,我鮮少求你,如今我隻有一個念頭。”
“嗬,好兒子!”顧夫人冷笑一聲,“就這麼喜歡她是嗎,早晚得害了你,你將這個女人帶回去,可曾想過明月?”
“別提那個女人,巨鯨幫幾次三番差點殺了我,不都是她在算計麼,你真以為巨鯨幫那麼好掌控嗎?”顧淮安冷聲道。
那是以虎謀皮,指不定還是引火燒身,顧家與道上扯上關係,本也說不清。
巨鯨幫在事成之後,很容易便能反水。
他這般做,也不過是為了暫時穩住巨鯨幫,決計不是長遠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