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病房都會自帶一個小的客房,用來給病人的親朋好友休息,張曉輝昨夜在床上睡過,所以葉淼改為把人放在沙發上,然後去解開速食袋。
葉水墨隻是呆呆的坐著,哪怕手裏被塞了根勺子也無動於衷,末了隻是搖搖頭。
她現在怎麼能吃得下,滿心的絕望,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好人反而要受到折磨。
葉淼歎了口氣,拿過勺子刮了一勺子粥遞過去,“張嘴。”
見她不配合,他道:“如果你自己都是這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她怎麼會有信心恢複?”
這話讓葉水墨渾身一震,雙目湧出眼淚,“那天晚上我應該陪著她回去的,你知道她。。。。。她。。。。。”
“不想說可以不用說。”葉淼心疼的抱住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照顧好自己,才有力氣照顧她。”
葉水墨擦幹眼淚,重重點頭,吃了喂過來的粥。
好不容易吃了半碗粥,她是怎麼也吃不下了,不想讓身邊人擔心,她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發呆。
身體的困頓實在太重,濃厚的憂愁無處排解,她迷迷糊糊的睡去,卻在夢中見到了秦小亞。
秦小亞在鮮花浪漫的山穀裏翩翩起舞,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她的嘴巴翻動著,雖然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但卻能夠感覺到她內心的快樂。
忽然,鮮花浪漫的山穀變成了懸崖,她赤腳蹲在懸崖邊上哭,懸崖下是呼嘯而過的冷風以及被冷風推動的陰雲。
忽的,哭聲漸漸停止,秦小亞抬起淚眼朦朧的麵龐,神色哀傷,轉身跳下懸崖。
“小亞!”
葉水墨尖叫著摔下沙發,腦袋瞬間清醒,房間裏已經沒有人,而她身上蓋著葉淼的西裝外套。
她奪門而出,外麵病床上,秦小亞已經醒了,臉上的淤青因為正在消腫,此時腫脹得可怕。
張曉輝正在喂她吃東西,葉淼推門而入,他剛才去買水了。
“謝謝。”張曉輝聲音沙啞的接過水。
看到葉水墨,秦小亞的眼睛先是一亮,隨後黯淡。
“小亞。”葉水墨一叫對方名字就想哭,但又想到葉淼的話,所以硬生生的忍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剛才在裏麵睡覺,結果做夢摔下了沙發,把我摔得四腳朝天。”
秦小亞扯了扯嘴角,結果像是扯動了傷口,眉頭都疼得皺起來了。
“你別動。”葉水墨有些後悔講了那些話。
“我想和水墨單獨說話。”秦小亞氣若遊絲的開口。
張曉輝沉默的點頭,放下碗筷,幫著秦小亞把枕頭墊高了,這才和葉淼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兩人,秦小亞拉開被子,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葉水墨也到床上來。
葉水墨有些猶豫,擔心壓著她傷口,不過很快就做出決定,脫鞋上了床。
秦小亞鑽進她懷裏,緊緊抱著她,無聲哭泣。
不斷湧出的眼淚沾濕了葉水墨的衣服,她雙手緊緊抓著被單,咬著牙槽不讓自己哭出聲,她要給好友力量。
今天秦小亞的情緒冷靜了很多,雖然話還是不多,但飯還是吃的,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歇斯底裏,隻不過情緒還是有些緊張,所以葉水墨和張曉輝輪流守著她。
晚上,葉淼回公司暫時處理一點事,他是一個集團的總裁,就算有千萬個理由,收下那麼多人要他養著也是沒辦法的事,當他21點回來的時候,房間裏正在爭吵。
“報警吧,別讓那些人逍遙法外。”葉水墨知道如果選擇隱瞞,那麼就真的中了那些壞人的下懷,他們隻會更加肆無忌憚。
“不行!”張曉輝很堅決,“她是女孩子,發生了這種事情,如果報警的話會被別人知道,這讓她以後怎麼做人?她還有幾十年的人生,難道以後要被人指指點點的過活?”
張曉輝堅決不讓報警,希望把這件事隱藏好,認為這樣對秦小亞才是好事,而且還認為葉水墨是因為沒發生這事所以才把話說得輕鬆。
葉水墨也氣,總覺得張老師這樣說實際上再給予犯人逃脫的機會,而且那些話還流露出他一點想法,那就是秦小亞被欺負這件事,張老師是覺得丟臉的。
看到葉淼出現,兩人同時閉嘴,各自生著悶氣,一時間氣氛僵硬。
葉淼不動聲色的把手裏探病的鮮花遞給秦小亞,後者接過,勉強笑了笑。
“我去找個花瓶。”張曉輝起身快步走出病房。
秦小亞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頓了頓,“水墨,謝謝你,不過不用報警了。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他也會沒麵子的。”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準得可怕,秦小亞已經從張曉輝的言語裏意識到了對方的想法。
他覺得丟人。
葉水墨隻覺一個石頭堵在心頭,心裏越發的心疼好友,隻得哽咽的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