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男人伸手就把程曦雨的手機抓起來,行騁眉頭一皺,低吼道:“幹什麼!”
那男人握著手機,不著痕跡地碰了碰程曦雨的肩頭,吹了聲口哨:“加個微信。”
行騁一個側身就把那女孩兒護到身後,目測了一下這桌子邊上的人,自己這邊除開女生還剩十個,對麵四個,完全能動手。
這邊治安一直挺好,誰知道今晚在這兒能遇到這種事?
他手裏抓了桌上的啤酒瓶子往沿邊一敲,瓶底直直抵上那人的眉心:“我們是學生沒錯,但不代表不敢打架。”
行騁本來就長得高,居高臨下壓了那男的半個頭:“一分鍾之內帶著你的人走,不然這啤酒瓶開在你頭上。”
麵前的男人一抄起板凳,行騁猛地一瓶子就砸下去!
他握緊瓶身,手腕青筋爆起,玻璃片兒都濺起一米高,頭頂的白熾燈也跟著晃了晃。
老板從廚房裏衝出來,隔壁商鋪的店家駐足圍觀,連拉都不敢拉。
行騁喊著兩個男生帶了三個女生先跑,自己帶了剩下的在這兒扛著,本來就有點兒醉意,但是這下完全清醒了。
混戰持續了可能就五六分鍾,對麵四個男人趴了三個,行騁淌了一胳膊的血,也分不清是誰的,隻覺得手疼,估計是給玻璃碎片劃的。
他慢慢站直身子,旁邊兒幾個兄弟有個都蹲板凳上捂肚子了,多半是給踹的。
行騁走上去,對著對麵唯一沒趴的一個男人肩膀上就是一腳踹翻,自己站一邊兒喘氣,一抹臉,整個鼻翼旁邊都黏糊上了血跡。
老板這時候看戰鬥進入休息階段,才敢上前來拉。
但說白了能在這地段開夜市攤兒的多半都有點眼界,報了警拿出計算器就開始算財務損失,行騁也不肉痛,沉著嗓說:“老板,私了。”
老板一愣,不是沒看到他們腰杆上綁的校服,皺眉道:“已經報警了。”
行騁暗罵一聲“操”,站起身來盯著廚房裏站著看熱鬧的幾個師傅,錢夾子裏抽了五百塊錢出來放桌上,對著老板說:“先收著,不夠的我先去趟局子再說。”
夜風漸漸刮得大了。
寧璽收到消息都是半夜,淩晨兩點多,微信群一陣狂震,直接把寧璽給震醒了。
他這還沒回過神來,電話又響了,接起電話,那邊兒就是一頓嚎:“寧璽你弟闖禍了!”
寧璽掀開被子坐起來,人還有點兒不明白:“行騁?怎麼了?”
應與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小道消息,扯著嗓子就吼:“進局子了!九眼橋那兒,哎哎哎,好像是砍人了?”
寧璽臉色一白,砍人了?
應與臣那邊似乎也是躲在被窩裏說的話,生害怕他哥聽到一星半點兒,吸了吸鼻子:“他們今晚上高二慶功宴,一群小兔崽子……”
“好像是因為個女生,厲害啊,怎麼著來著,我翻翻記錄……”
應與臣話說了一半兒都忘了後續了,接著電話翻微信,翻一半兒,就看到寧璽把電話掛了。
寧璽迅速起床,穿了個外套換上鞋就出了門,帶了個口罩,整個人都跟沒睡醒似的,淩晨兩點半的街道上沒什麼人,出租車都少。
他把手機開了導航,想了一下,估計是這附近,跑了兩個路口打到一個出租,先往青羊區派出所去了。
到了派出所門口看著沒什麼人,又想了一下最近的,往武侯區派出所走。
果不其然,他還沒下車,就看著行騁他爸那輛黑色悍馬h2停在門口,旁邊兒還停了好幾輛車,幾個穿校服的高二男生進進出出,都站在門口,估計先動手的行騁給押裏邊兒了。
寧璽一下車,任眉就瞅著他了,一捂臉,“哎喲”一聲。
行騁完了。
寧璽個兒不矮,又乖又酷,老遠走過來還挺紮眼。
雖然他戴著口罩,但那眉眼,任眉都在行騁手機上看過了七八百遍,光一雙露在外邊兒的眼睛,一下就認出來了。
寧璽這一雙眼生得亮晶晶的,眼皮兒窄薄,尾巴有些帶鉤,內眼角往裏開得深,一垂眼,都能看清楚睫毛上的水霧。
冬夜晚上實在太冷了。
寧璽穿得少,揣著兜跑過來,口罩一取,臉蛋通紅,對著任眉一點頭,其餘的男生圍了好幾個上來,連忙喊:“璽哥……”
寧璽一點頭,冷靜道:“說吧,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