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3)

寧璽這話一出口,行騁想扇自己幾個耳光。

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脾氣,怎麼就口無遮攔,說了這麼傷人的話,他慌著想給他哥道歉,又說不出口,瞪著眼杵那兒,笨拙地抬起手,輕輕摸寧璽的側臉。

行騁如今氣急攻心,又覺得難捱,自責全轉化成了哽咽,卡在喉嚨硬是吞不下去。

“我想你永遠陪著我,但是,我不想因為我去影響到你該走的錦繡前程,”

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寧璽的眼,生怕那裏邊兒的水悄悄溢出來,“你明白嗎?”

寧璽應當是明白的,隻是點了點頭,眼不自控地紅了一片,嘴角因為難受的緣故,顫抖著往下撇,也沒再說話。

從小到大,行騁幾乎從未在寧璽的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忽然心痛得不成樣子,這一切都是他招惹的,小時候見過寧璽哭,那都是要麼摔了要麼磕著了。

這樣紅著眼不講話,第一次。

行騁一下把頭抬起來,頂著寧璽家裏那刷得雪白的牆壁,想一頭撞死上去。

那牆根兒還留著寧璽小時候留下的腳印。

難受是難受,寧璽一張俊臉還是垮得厲害,招牌式的冷淡表情又掛上了麵兒,屈著手肘去推行騁,不想再多說什麼。

兩個人沉默一陣,都憋著氣,行騁剛想開口,“我……”

“我,”

寧璽也開了口,給嗆著了,咬著下唇說:“你先講。”

行騁站直了身子,也不跟他多客氣了,“哥,你真的相信我,一定會過來的,我去天府廣場擱那雕像麵前宣誓,去府南河邊兒許願!”

“你去府南河起個什麼作用。”

“府南河裏的僵屍你沒聽說過?要是我考不上,它們就全跳出來吃我……”

寧璽一伸手,把行騁的嘴給捂住了,憋著氣罵:“你別說不好聽的話。”

捂住是捂住了,行騁帶著壞氣兒一笑,舌尖輕舔了一下寧璽的手心,惹得後者一顫,連忙把手放下來了。

行騁假裝正經地咳嗽一聲,這火氣莫名其妙就沒了,“你是舍不得我被他們吃。”

“那你還是被吃吧。”

寧璽說著,也不廢話了,去窗邊抓過了一件黑格子襯衫披在身上,鴨舌帽反著往頭上一扣,抓了口罩戴好,揣鑰匙就要出門,行騁在後邊兒愣著喊:“哥,你上哪兒啊?”

一轉身,傍晚的餘暉在寧璽身邊兒都畫了道剪影,“吃飯啊,到點兒了。”

行騁急忙攏了外套跟著追,眉一皺:“帶我啊!”

寧璽手裏本來就拿著給行騁的那一隻口罩,邊拆包裝邊走過來,雙手扣住行騁的耳朵,輕輕把口罩套了上去,捏了捏他的鼻梁,說:“最近成都霧霾嚴重,別給捂傻了。”

行騁瞅著他哥這模樣忍不住想啃一口,右手摁住了寧璽的後腦勺,稍微低了下頭,左手正準備去把口罩拉下來,寧璽察覺出來了意圖,眉心一擰,說他:“不許取!”

口罩還是乖乖戴著,行騁動作半點兒沒停,低了頭側著臉,嘴隔著口罩去磨他哥的唇角,任熱氣盡數呼出。

明明隔著兩層這麼厚的麵料,都能清晰地察覺出對方的吐息。

誌願截止的前一天,行騁猜都猜到了他哥要抵攏了才會去網吧,直接翹了一天的課要跟著,得瞧著那誌願表交上去了才作數。

寧璽拗不過他,這段日子心裏也安心了不少,加上應與臣那邊兒一天三四個電話地教育,隻得順著最開始的意思,報了北京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