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宿舍,正準備握著手機入睡的時候,寧璽還在想,自己真的錯了吧?
談戀愛麼,不就是讓對方高興,兩個人一塊兒幸福嗎,現在整得互相為對方擔心,誰都不好過。
行騁的校服他下午出門前洗過一次,回來已經被北京的太陽曬得很幹,握上去稍微有些脆,寧璽忍不住又多擰了兩把,好不容易柔軟下來,將自己的臉埋進去,聞那股好聞的皂味兒。
手機散著餘熱,寧璽睡意卷席間,幾乎錯覺自己握住的是弟弟的寬厚手掌。
寧璽翻了個身,經過一番心理鬥爭,還是抱住了行騁那件校服,好香。
他其實是忍不了自己這麼依賴行騁的,但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太想了。
寧璽把頭又埋進了被子裏一些,睫毛輕顫,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起來。
熬過了就好,都要加油。
九月過了一半兒,兩個人的學業雙雙進入正軌,行騁白天訓練學習,晚上刷完題躲著跟寧璽講幾句話,一到十點半,就被寧璽催著上床去睡了。
行騁很少這麼早睡覺,但是為了養成良好作息,還是聽寧璽的話,把手機放在耳畔,聽他哥哥一聲一聲地哄他,跟他說晚安。
後來寧璽越來越忙,白天有課要上,周末白天也有選修,晚上也說很忙,打電話的時間越來越少,行騁偶爾會強硬著要求多說會兒話,寧璽也不拒絕,還是一句句地跟他說,晚安。
“今天校隊又來了兩個學弟,那技術爛的,我都不知道老張為什麼收他們,結果下午跟我們一solo,那些歪門兒邪道,氣得老張不行!”
行騁在床上翻了個身,聽寧璽問他:“然後呢?”
“開了,”行騁說,“哥,你怎麼喉嚨有點兒啞?”
寧璽吸吸鼻子,笑道:“換季了,感冒。”
行騁沉默了一陣,覺得自己喉嚨也難受起來,要是換做以往,他就翻窗戶下樓去街角藥店賣藥了,端茶遞水逼著他哥吃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做不了。
“怎麼了,想跟我聊天你又不講話,”寧璽沒忍住咳嗽,“秋天了,你也要多穿衣服啊。”
“秋天大雁還得南飛……”
行騁這一句出口又後了悔,低低地哄:“我好想你。”
“我不在你身邊,你餓了要吃飯,累了休息,天涼加衣,作業要做,好好打球,還有……別打架,”
寧璽在電話那頭,一字一句地繼續說,“別為別人打架。”
我會吃醋,真的!
讓行騁還沒想到的是,校隊裏那一夥新來的小孩兒,總歸有幾個技術還不錯,教練就把他們留下來了,畢竟高三畢業了一批主力,行騁他們這一批又進入了緊張的學習生活,高強度訓練加高強度刷題,擔心身體吃不消,便放低了標準,招了好些個替補進來,說培養培養,保不齊能比行騁他們這一屆橫一些。
對此言論,行騁不持反對態度,他倒巴不得能多帶幾個牛逼的小學弟出來,不然以後石中在區上市裏打比賽,丟了第一的寶座,那得多丟人,丟他哥當年區裏第一得分後衛的臉。
他們下午複習完就一起在球場跑戰術,傳教一些獨門秘籍,那可都是行騁他們在街球場上一個個摸爬滾打出來的本事,偶爾有高二高一的小學弟想跟行騁搭搭話,幾個人湊一塊兒打嗨了,免不了在場上吹些牛逼,說些題外話。
“騁哥,長這麼帥,高中三年怎麼沒見你談女朋友啊?”
估計也是提前做過功課,聽說過行騁的一些傳言,那個小學弟一邊倒退一邊拍球。
行騁一樂嗬:“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讀北大呢。”
隊裏的兄弟們開始瞎起哄了,尖叫的尖叫,吼的吼,坐場邊兒守飲水機的替補也開始揮起手中的毛巾,吵得教練連著吹了哨子,“好好兒打球!”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男生都樂得比行騁本人還開心,那個小學弟把球拋擲給了行騁,大聲道:“我靠!咱們騁哥真是什麼樣的學霸都拿得下!”
任眉在一邊兒給行騁拿衣服,倆胳膊一甩一甩地,開始起哄:“哎喲!姐弟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