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紙上的圖,唐昕甜的臉色迅速暗了暗,她下意識的拿了一張紙,將自己的畫蓋住了。
這些畫麵,她不想看,也不想讓小包子瞧見。
太冰冷,太血腥。
拿著筆的手,不由的微微顫抖,唐昕甜的心裏亂糟糟的,再也靜不下來,去設計親子裝了。對家的溫暖的期待,都被恐懼和煩躁取代了,她畫不出那種暖意來。連帶著之後哄小包子,她也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厲盛澤沒多久就從書房出來了。
看著唐昕甜臉色不大對,厲盛澤便讓小包子去找淺夏玩,而他則帶著唐昕甜回房休息。
唐昕甜自然不會把畫稿留在客廳。
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她把畫團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之後,她才跟著厲盛澤上樓。
許是心情不大好的緣故,唐昕甜在臥室裏,沒多久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厲盛澤陪了她一會兒,見她睡的還算安穩,這才下樓。厲盛澤下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羅尼爾在客廳,羅尼爾手裏拿著的,正是唐昕甜扔掉的那張皺皺巴巴的畫稿。
見狀,厲盛澤也湊了過來。
“羅尼爾先生……”
看到厲盛澤,羅尼爾也不遮掩回避什麼,他迅速伸手,把唐昕甜扔掉的畫稿,遞到厲盛澤的麵前。
“厲先生,你瞧瞧吧。”
厲盛澤接過紙來,低頭去看。
鉛筆描繪出來的黑白世界,並沒有其他的色彩,可是厲盛澤卻從裏麵,看到了血腥。他隱隱覺得,自己眼前都是一片殷紅的血跡,那刺目的顏色,幾乎要侵占他的整個世界。
攥著紙的手,不由的一點點收緊。
在方旭輕的事情發生後,唐昕甜一連做過兩次噩夢,雖然具體的內容唐昕甜沒細說,可從她的隻言片語裏,他也能窺探出一些東西來。
這畫上畫的,就是她的夢。
而這夢,也或許就是唐昕甜的曾經。
厲盛澤沒有開口,隻是,他的周身縈繞著一股冰冷的氣息,裏麵蕩動著憐惜,包含著自責。
羅尼爾瞧得清楚,他微微歎息。
“剛剛我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厲先生和厲太太上樓,自然也看到了厲太太的小動作。出於好奇,我把畫拿出來看了看。人的情緒,不但可以表現在臉上,也可以表現在字裏、畫裏、音樂裏、舞蹈裏。厲太太的畫風如何,我不做評價,不過單看內容,她的心裏充斥了太多的不安。”
雖然不知道唐昕甜為什麼會被催眠,也不知道那之前,她都經曆過什麼,可是羅尼爾研究過唐昕甜出事之前,大半的出任務的資料。她做為一個特種軍醫,所經曆的凶險,羅尼爾多少知道一些。
由此及彼,剩下的也不難推測。
定定的看著厲盛澤,羅尼爾低聲繼續。
“對於這六年裏,厲太太身上發生的事,我們知道的都太少了,是以我還無法去判斷,她的這種不安,是因為過往的經曆,還是因為她刻意被塑造的人格特性。不過,依我個人的判斷,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羅尼爾先生,你的意思是……”
“因為之前服用了藥物的緣故,厲太太的催眠,就像原本牢不可破的城牆,突然有些晃動一樣,也不再那麼牢靠了。所以,她可能偶爾會陷入到過往壓抑的情緒裏,也可能偶爾會夢到些過去的事。如果是這樣的話,厲先生還要多注意她的情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