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甜的夢話,都是沒有意識的,她甚至於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可是厲盛澤知道,他守在唐昕甜的床邊,瞬間紅了眼。
拳頭,也不由的攥緊。
從部隊裏待了那麼多年,厲盛澤帶過太多的人,也出過太多次的任務,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當一個女人被敵人抓獲之後,要麵對、要承受的,遠比一個男人要多得多。唐昕甜不記得過去了,她隻是偶爾夢到一些零碎的片斷,可厲盛澤知道,那一定就是她的過去,是她消失的這些年,所在承受的東西。
皮肉的傷痛,對於身穿一身迷彩的唐昕甜來說,也許是家常便飯,隻能算是小打小鬧。
真正讓她崩潰的,是摧毀她的意誌,一次次的讓她在希望和絕望中輾轉。
唐昕甜是個特種軍醫,又是個兼職法醫,人人都說她意誌力強,麵對生死和屍體,連臉色都不會變。
可是,曾經的唐昕甜意誌力越強,就意味著她承受的磨難越多。
否則,她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也許那些個他瘋狂尋找她的日子,她就被囚禁在黑暗的角落裏,滿身是傷,內心恐懼,可是連個訴說的人都沒有。他甚至不敢去想,在根本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裏,在滿是灰暗和血腥,是謾罵和傷害的日子裏,她是怎麼熬下來的?
“甜甜……”
呢喃著唐昕甜的名字,厲盛澤聲音沙啞。
掀開被子,躺在唐昕甜的身邊,厲盛澤伸出雙臂,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頭枕在她的肩窩上,厲盛澤任由他的眼淚落下來。
“甜甜,不用怕了,你已經回來了,再也不用承受那些了。”
“是我錯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甜甜,你懲罰我吧,你醒過來好不好?你怎麼懲罰我怎麼折騰我都行,算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行嗎?”
“我不要你想起來了,你現在這樣就很好,過去的那些事,就忘了吧。”
“你不喜歡我,不愛我了,也都沒有關係,我愛你就行。我會守著你,愛著你,我會護著你,對你好。人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這麼愛下去,總有一天你還會像以前那樣愛我的,是不是?”
“甜甜……”
厲盛澤是個冷硬的人,哪怕是出任務受傷,是麵對生死,他也不曾涕淚橫流。
可現在,他卻像個脆弱的孩子。
一遍遍的叫著唐昕甜的名字,他一點點的將他摟緊,這一刻,他真的什麼都不求了。什麼過往,什麼記憶,什麼生過孩子還是沒生過孩子,唐昕甜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他不在意。
他隻希望唐昕甜醒過來,開開心心的。
在厲盛澤一聲聲的呼喚下,唐昕甜緩緩從睡夢中轉醒。
噩夢留下的驚恐餘韻還沒有散去,唐昕甜睜開紅腫的眼睛,有些分不清眼下是什麼情況。
可她能聽到厲盛澤的哽咽,感受到他落在她肩膀的淚水。
心,一下子好疼。
“厲盛澤……”
唐昕甜開口,許是因為之前哭過喊過的原因,她的嗓子很沙啞,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也低低淺淺的,帶著脆弱。
好在兩個人離得近,厲盛澤一下子就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