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就站在陽哥身邊,距離狼老三很近,血液濺得我一身都是。那一刻,身上的肉和骨頭都僵硬起來,伸手摸了摸衣服上滾燙的血液,我懵逼了。
在我的猜測中,就算方陽他們追到狼老三,想要他的命,也會把他帶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做掉狼老三。
而不是像現在,富有村村口水泥路上,這麼光明正大的,三個人跪成一排,一槍打死他們。
我張大了嘴,目睹一條鮮活的生命,緩緩跌倒在水泥路下麵的水溝中。大腦‘嗡’的一聲,頓時停止了思考。
鮮血染紅了水溝裏麵的水,狼老三臉朝下,一動不動的躺在水溝裏。
剩下的兩個人呆呆看著躺狼老三的屍體,他們臉上全是汗,其中一個哭了出來,四十多歲的老爺們兒,臉上全是眼淚鼻涕。他哭的很小,很壓抑那種。
陽哥麵無表情,又走到了下一個人身後,槍口頂在他的後腦勺“你還有什麼遺言?”
我忍不住的後腿,害怕他的血,再次濺得我一身。不知為何,心裏有種想哭的衝動,說實話,眼前的場景差點把我嚇哭。
從小到大,第一次目睹大活人,被人從後麵一槍爆頭。
醬瓜和我比起來,則是顯得很冷靜,嘴裏叼著一支煙,歪著頭,臉上古井無波的看著。
“我不想死,我答應我女兒要給她買玩具熊的,屠夫,我不想死啊。”他的害怕不是死亡,是一想起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那種恐懼,比死亡還要折磨一個人的意誌。
陽哥冷漠的開口“坐上這輛車,你心裏就要有這種準備,要怪就怪你走錯了路,選錯了主人。”
他俯身到那個男人耳朵麵前,然後笑了,那種笑容殘忍冷酷,小聲的說了句拜拜,接著果斷的扣下了扳機。砰,槍聲在炸開,這個人當場栽倒水溝裏麵。
我再也無法將陽哥與以前那個嘴角帶著和善的笑容,對誰都禮貌,在一起喝酒吃飯的陽光大哥聯係在一起。
他就是惡魔,沒有一絲感情。
轉頭看了眼陸歡歡,她也在看我,視線觸及那會兒,她哭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我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鹹澀的味道在嘴腔裏麵彌漫開,難受的快要窒息。
我跪在她麵前,抓著她的手,整個人在劇烈的顫抖。
“許浩,你就是賤,我都這麼玩你了。滾,別碰我。”她笑了笑,厭惡的看了我一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眼神,平靜,絕情。
身後又傳來一道槍響,我慢慢的轉過頭,那三個人已經掉到了水溝裏麵。
啊……啊……
我大叫出來,情緒當場就崩潰了,因為下一個,就是陸歡歡。
醬瓜從後麵抱住我,把我往後麵拖,我衣服卡在胳膊下,肚子全部露了出來。嘴裏‘啊啊’的大叫著,瘋狂掙紮。眼淚也流了下來,死死看著陸歡歡,她別過頭去,心如死灰。
“哥,別這樣,哥……”
“哥,幫幫我。”
我反抓著醬瓜的衣袖,他不說話,兩隻手抱住我。
陽哥走到陸歡歡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望了好幾秒,開口問“為什麼要這樣,隻要你把東西還給許爺,你就可以活命了。到時候,你想跟許浩去哪兒都可以,那麼多人給你換來了一次活命的機會,你就是不珍惜?”
陸歡歡一邊笑一邊大叫“我反了,知不知道,我早就反了。我就是許天仁的一顆棋子,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宋輝他可以讓我活的像一個人,他答應我的,讓我過衣食無憂的生活。許天仁呢,他就知道逼我,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嗬嗬,東西我已經交給宋輝了,看著你們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好開心。就像當初你們把我逼得走投無路那種,方陽,是爺們兒,你就殺了我。我草你們媽,我不怕你們。”
陽哥沒有說話了,低著頭看了她幾眼,轉身走到我麵前。
我呆呆看著他,覺得他很陌生,再也不是我認識那個陽哥。
他掰開了我的手,把手槍塞到手裏,說道“你的女人,你自己來解決,算是給許爺一個交代。許浩,許爺才是你的親人,你不能一次次的傷害他。”
“殺了他。”
陽哥提高了語氣。
我看向了陸歡歡,丟掉手裏的槍“哥,別逼我。”
“別這樣,哥,我答應你抽身了,我今晚就走,我什麼都不要了。堂哥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好不好?”
“你不能這樣的,我們是朋友,我們還一起喝酒,一起吃飯呢。你還給多說了很多的真心話,對不對?我要是殺了人,許爺還怎麼幫我洗清底子,那我就是殺人犯了,一輩子都跑不掉的。對不,你們不是要讓我抽身,送我離開這裏麼,我知道堂哥對我好,真心的好,我記在心裏呢。但是你不能比我殺人。”我慌了,眼淚不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