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織悠悠睜開了眼。
阿晚又道:“周小姐進您休息室的照片被拍了,網上都在傳你們的關係。”
那幾張照片,都不是很清楚,但眼尖得都認得出來江織。
薛寶怡問:“是哪家媒體牽頭?”這麼不長眼。
阿晚回:“陸家的。”
這就難怪了,大多媒體不敢惹江家這位小主子,可陸家不同,同是四大世家,陸家也不差了江家多少,兩家又素來不和。
這帝都腳下,敢給江織不痛快的,也就隻有這陸家了。
喬南楚瞧了瞧江織,他不知道在思忖什麼,秀眉輕蹙。喬南楚把平板扔給了他:“那群狗仔動作可真快,這就找到主人公了。”
屏幕上一張放大的臉,正是周徐紡。
江織斂目瞧了瞧。
一群記者把周徐紡堵在了影視城的門口,她戴著鴨舌帽,手擋著臉,滿眼戒備。
“你們是什麼人?”
她語氣不同以往的淡,冷得刺骨。
“我們是華娛日報的記者。”
她始終擋著臉,緊皺的眉頭看得出來她的防備與敵視:“為什麼跟蹤我?”
有記者說:“我們沒有跟蹤你。”
她還是那句:“為什麼跟蹤我?”
“我們想訪問你一下,你和江導是什麼關係?”
她沉默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江導指誰,推開攝像機:“我和他不是很熟。”
記者不依不饒:“那你為什麼從他——”
她把帽子拉低,擋著臉,隻見一雙眼淩厲:“不要再跟著我。”
記者還要追上去,她搶過攝像機,砸了,走人,動作利索得讓人瞠目結舌。
視頻便到這裏了。
江織那雙桃花眸半掀半斂著,讓人瞧不清顏色。
想是生氣了,畢竟緋聞不實,阿晚請示:“江少,要不要發個聲明?辟一下謠。”
他把平板扔茶幾上,神色似慍非慍:“辟什麼謠。”從沙發裏坐起來,撐著下巴,目光臨去秋波那一轉,“人姑娘不是說了,不熟。”
什麼瞧上他的美色,鬼扯蛋。
他舔了舔唇,喉嚨有幾分癢意:“我明天想喝雞湯。”
阿晚一懵:“啊?”
怎麼好好的突然提起雞湯了?
江織睫毛長,往上一抬,燈光就落下一片影:“那隻雞,宰了吧。”
不熟?
送他雞時怎不說不熟?
“哦。”阿晚懂了,雇主是生貼膜小姐的氣了,所以,把氣撒在一隻無辜的公雞身上。
江織又坐起來,把平放在茶幾上的平板翻過去,眼含秋水霧裏看花般,喜怒藏於那雙眸子裏,道:“今天就宰。”
不熟?
誇他好看時怎不說不熟?
徒惹得人心煩!
阿晚:“……”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吧。”
江織又擱沙發上躺著,合上眸,倒像那舊時閨閣裏的嬌人兒,金針倒拈,繡屏斜倚,懶之態;長顰減翠,瘦靨消紅,病之態。隻是,不消一會兒,他便咳起來,且越咳越厲害,臉上紅潮暈濃。
薛寶怡認得他二十幾年了,怎會看不出來他憋著一股火,連忙給他順氣,衝他賊笑賊笑:“不對勁啊,織哥兒,你好像反應有點過頭了。”少見了,這反應,薛寶怡擠眉弄眼,“怎麼,看上貼膜的小姐姐了?”
江織微擰了一下眉。
他厭惡女人。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周徐紡卻是那個古怪的存在,古怪得讓他產生了二十幾年來都沒有生出過的、對異性的好奇,甚至是勝負欲。
這一點,讓他很煩躁,異常煩躁。
江織掀了眼:“老子好男風。”
說完,他便瞧著薛寶怡,沒飲酒,卻透著一股微醉的魅。
又來了,這勾人桃花眼!
“你別這麼看我。”薛寶怡往後縮,“我是直的。”別想把他掰彎,他有鋼鐵意誌,他抵死不從!
江織目光微斂:“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薛寶怡:“……”
這要不是個美人,他早揍了。
被這麼一攪和,江織徹底沒了玩樂的興致,拿了外套起身走人,剛出包廂,又停下了。
阿晚趕緊上前,不知道這喜怒無常的雇主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別宰了。”他說。
“啊?”阿晚是真的跟不上雇主陰晴不定的思維。
“那隻雞。”
說完,腳步快了,咳嗽聲也重了。
雇主好善變啊,阿晚跟上去:“那我接著養著?”
不過是一隻雞,他到底在折騰什麼?江織垂眸,蹙起了眉,他是怎麼了?怎麼就讓那個家夥在心窩上點了一把火,越燒心越不甘。
電梯門開,他停頓須臾,抬腳進了電梯,往旁邊一靠,垂著眼睫,燈光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情緒,隻是細聽嗓音,總歸有幾分慍色:“先餓個幾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