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好意思:“江織還沒有吃飯。”
溫白楊擦擦手,用手機寫道:“包了那麼多,就是給你們帶的。”
“謝謝。”
“不用謝。”
周徐紡也包了,隻是她包的餃子一下鍋就散了,而且形狀很不好看,不像溫白楊包的,特別漂亮,什麼花樣的都有。
哦,對了,周徐紡問她:“你計算機很厲害嗎?”
溫白楊困惑地看她。
周徐紡說:“我看見櫃子上有很多獎杯。”
她寫道:“應該比較厲害。”
周徐紡好佩服她,能上廳堂,也能下廚房。
噢,喬先生真的好有福氣啊。
洗完碗後,周徐紡在客廳坐著,溫白楊在廚房打包點心,要給周徐紡帶回去吃。
溫白楊從廚房出來時,周徐紡正站在沙發後麵的櫃子前,仰著頭在看照片牆,她指著其中一張:“白楊,這照片上的女孩兒是你嗎?”
溫白楊點頭:“是我,這是我外婆。”怕她看不懂,她寫了外婆兩個字。
那一張是她和外婆在老家後麵的山上拍的,當時是老式手機,照片很糊。
周徐紡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照片裏是大麥山嗎?”
溫白楊稍稍遲疑後,回答:“是。”
好巧。
她老家是大麥山,她很會電腦,她在她家樓下打工。
“五年前我去過大麥山。”那時候,周徐紡剛從國外逃回來,在大麥山救了一對夫婦,那對夫婦請她去村子裏做客。
溫白楊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她。
“是你嗎,火場裏的那個女孩兒?”
那個孩子當時還小,模樣沒長開,周徐紡把她從火裏抱出來的時候,她臉上是烏黑的,看不清樣子,但周徐紡記得照片裏的那個老人。
溫白楊點頭:“是我。”她
她眼睛已經紅了:“謝謝。”寫道,“謝謝你救了我。”
她出生那年,大麥山幹旱,那時候起,她就成了整個村子的災星,因為她出身不光彩,又是聾啞人,父親死了,母親也走了,她命裏帶煞,生來就是克星。
洪澇怪她,饑荒怪她,誰家死了人也怪她。
那一年,她十四歲,村裏鐵杉家出了事,險些喪了兩條人命,而且村子裏也許久沒有下過雨了,收成很不好,村長就帶著幾個年長的老人商議著,是燒死她,還是淹死她。周徐紡就是那時候來了村子裏,便是她救了鐵杉家的兩條人命。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用火。
是周徐紡把她從大火裏抱出來的,那時候,她一雙眼睛已經紅了,村民們都不敢上前去攔,隻是偷偷撿起了地上的鋤頭,告訴懷裏的孩子,這是妖怪。
他們都忘了,是誰救了鐵杉家的兩條命,隻記得村子裏進了一個紅眼睛的‘怪物’。
周徐紡有了一個猜想:“你來便利店打工,是因為我嗎?”
溫白紅了眼眶,笑著,點了頭。
“我知道了。”周徐紡沒有點破,而是問她,“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七月份。”
周徐紡就說:“那倒時候我買一個很大的海綿寶寶送給你。”
她眼睛裏有淚光:“好。”
不用多說了,她們的默契,一直都很好。
這時,門鈴響了。
溫白楊聽不見,周徐紡便指了指門:“應該是江織來了,我去開門。”
“好。”
周徐紡便去開門,溫白楊去廚房打包餃子。
來的人不是江織,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周徐紡沒有見過。
對方也詫異了一下,先開了口:“你是誰?溫白楊呢?”
來的是溫雅。
周徐紡說:“我是她的朋友。”
溫雅直接進去,在客廳裏喊:“溫白楊!”
她聽不到。
溫雅就直接去了廚房。
溫白楊見到她,很意外:“你吃過飯了嗎?”她想說她包了很多餃子。
這句手語比較常用,溫雅看得懂:“我現在還吃得下飯嗎?”
她不像平常,語氣很衝:“你到底跟南楚說了什麼?”
來勢洶洶,是來算賬的。
溫白楊用手機寫了一句:“我還有客人在。”
溫雅置若罔聞:“問你話呢?你到底在南楚那兒吹了什麼枕邊風,讓他大過年的跟他爺爺鬧,人現在進醫院了,你滿意了?”
句句質問,怒氣衝衝,她裝不下去,輕聲細語不了,對溫白楊大發雷霆。
周徐紡也在場,大概能猜到原委了。
“你去我房間裏坐坐可以嗎?”溫白楊用了手語。
周徐紡看得懂:“好。”她不放心,“有事叫我的話,你就敲敲桌子。”
溫白楊點頭。
周徐紡回避。
等房間的門關上了,溫白楊才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溫女士,我有客人在,請你小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