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趴著的那隻橘貓睡醒了,懶洋洋地喵了一聲,這隻貓是駱三在駱家門口撿到的,何香秀不同意養,扔了幾次,橘貓自己又跑回來了,她管不了,索性就不管,駱三撿到的時候它還是隻瘦不拉幾的小奶貓,現在吃得很圓潤了,因為廚房的劉大媽很喜歡它,常給它喂吃的。
但劉大媽不喜歡駱三,從來不給她好吃的。
駱三還給橘貓取了名字,叫駱四。她指著那隻貓,在紙上寫了四杠。
唐想戳她腦門,罵她小傻子:“‘四’字不是這麼寫的。”她在那四杠旁邊寫了個‘四’,“你照著寫。”
她寫不來,歪歪扭扭的。
“笨死了你!”
唐想一邊罵她笨,一邊認命地手把手教她。
那之後,唐光霽就會找一些舊書,偷偷塞到駱三床底下,她能已經能認很多字了,隻是寫得少,手不聽話,寫起來很吃力。
何香秀就把駱家不要的報紙扔給她,把唐想的舊書舊本子舊筆全部扔給她。
駱三不用幹活的時候,就會自己寫寫畫畫,有一次,叫駱穎和看見了。
“切!還寫字呢。”駱穎和把她的報紙和筆丟到地上,再踩上一腳,“你一個弱智學得會嗎你!”
駱穎和與駱三是同一年生的,可駱穎和高了一個頭不止。
她特別討厭駱三,覺得她卑賤又窮酸,她惡狠狠說:“待會兒我同學要來,你去閣樓上待著,不準出來,要是惡心到了我的客人,我定饒不了你。”
駱三點頭,去撿地上的筆。
駱穎和隨便抓了個澆花的水壺,往她身上扔:“離我遠點,你髒死了!”
她是很髒,因為每天都要在花房裏幹活,還要在廚房裏幹活,水壺有水,砸她頭上了,把她的光頭澆濕了,還好是塑料的,砸不壞她的頭。
她撿起她的東西,站遠一點兒,不礙駱穎和的眼。
“怪不得那個瘋婆娘說你和你舅舅都是臭要飯的。”
瘋婆娘是駱青和的媽媽。
駱三抬起頭,因為她聽到“舅舅”兩個字。
駱穎和還罵:“你媽媽還是狐狸精。”她惡狠狠地,泄憤似的,又罵,“你就是小狐狸精!”
駱三就聽著。
她想聽更多她媽媽和舅舅的事。
“穎和!”徐韞慈跑進來,打斷了,“不準亂說話!”
駱穎和哼了一聲:“我沒亂說,駱青和她媽發病的時候說的。”
徐韞慈低聲嗬斥了她幾句,轉而對駱三說:“別杵這兒了,出去。”
駱三抱著她的東西出去了。
那一年,駱青和的母親蕭氏病得很重,有嚴重的抑鬱症,還有精神分裂,有暴力傾向,也有自殺傾向。
不知道為什麼,蕭氏一看到駱三,就會情緒失控,會發病,或許是這個原因,駱青和格外地討厭駱三,隻要她得了閑,就會變著法子地刁難她。
當時是夏季,駱家常年溫室的花房裏,玫瑰花全開了。
阿斌過來說:“大小姐,我把駱三叫來了。”
駱三怯怯地上前。
駱青和讓阿斌出去,把駱三叫到跟前:“看到桌子上的花了嗎?”桌上零零散散地放了一堆剛折下的玫瑰,駱青和說,“我把上麵的刺都拔了。”
駱三去拿剪刀。
“用手。”她說,“給我用手拔。”
駱三是從來不會反抗的,因為反抗沒用,隻會受更多的刁難,她低著頭走過去,拿起一枝玫瑰,徒手掰上麵的刺。
玫瑰花的刺很硬,不好拔,她被紮了好幾下手,指腹已經冒血了。
駱青和捧著本書,端著杯茶,穿著昂貴又漂亮的裙子:“動作這麼慢,沒吃飯是吧?”
是阿,她還沒吃飯呢,秀姨出去了,廚房的劉大媽就把剩飯都倒了,她隻喝了水,現在好餓。
她小心打量了駱青和一眼,繼續拔刺。
“看我幹什麼?在心裏罵我啊?”駱青和把杯子放下,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張揚又驕傲,“對外說你是養子,你還真當自己是駱家人了,你不過是個孽種,隻是命好,生對了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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