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三十九,江孝林在醫院見到了江織,他站在那一樓的樓梯口,跟尊門神一樣。
江孝林在台階下麵,抬頭瞧他一眼:“不進去?”
燈光在他後麵,把他的臉照得半明半昧:“嗯。”
這個樓梯口離許九如的病房就十幾米。
江孝林上去,站他旁邊,抽了根煙出來,瞥了一眼旁邊禁煙的標誌,又沒點,咬在嘴裏。
江織也問他同樣的問題:“你也不進去?”
他嗯了一聲,語氣裏聽不出什麼傷感:“進去了哭不出來,不是很尷尬?”他們站的這地兒離病房太近,聽得到江維爾在裏麵哭。
他一點也沒有想哭的念頭,還是不進去掃興了。
江織說他:“你挺狼心狗肺的。”
五十步笑百步。
江孝林丟過去一記冷笑:“你也差不多。”
江織沒否認。
都是狼心狗肺,誰也別說誰。
江孝林心情不好,看誰都不順眼,尤其看江織這張漂亮臉蛋,特想揍。
“年幼不懂事的時候,江家人裏頭我最討厭你。”江孝林眼神很不友好地看了江織一眼,“老太太舍不得拿二十億贖我,卻花了八個億給你弄了三個實驗室。”
江織心情也不怎樣,看他也十分礙眼。
“你十歲的時候,我送了你塊玉,你當著我麵,感動得流了淚,回頭就給一腳碾碎了。”江織評價他,“虛偽,兩麵派。”
互相揭短是吧。
江孝林窩了一團無明火:“你每到冬天就要死不活,但就是死不掉,三天兩頭的折騰,搞得人睡都沒法睡。”
江織冷哼,眼底也冒火星子:“你明知道我怕冷,他媽的還給我送冰雕。”
那是江織十二歲時候的事,他生日在冬天,冷得要命,這家夥給他送了個冰雕當生日禮物,當時他隻想把冰雕砸這傻雕的臉上。
江織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冰雕的形狀,是座山,壽比南山的山。
江孝林就是故意的,想凍死他。
“你懂個屁,那玩意是藝術品,我花了好幾十萬。”
江織冷漠:“第二天就化成了一灘水。”
江孝林目光涼涼:“你還好意思說,你往屋裏擱了多少個碳火盆?”
江織本來就煩躁,這下被他惹暴躁了:“不擱火盆凍死我啊?”十二歲的冬天,他病重,一點冷都受不得。
江孝林理直氣壯:“你還不是要死不死。”
八個億的實驗室都建了,他哪有那麼容易死,年年都說要死,但年年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