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曇花事件之後,錢希西又有一個多星期沒去段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她一大早在餐廳裏見到了段燃。換句話說,她當晚以為在夢裏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對著段燃本人在講。她怕段燃追問緣由,所以謊稱打工火速逃離段家。
錢希西正坐在電腦前與淘寶買家聊天,房門咚咚敲響。
她剛打開門,看到快遞小哥手裏捧著一個大紙箱,手機同時響起。
“希西,收到禮服了嗎?”蔣學長的聲音溫柔入耳。
“禮服?我看看。”
她匆匆簽收包裹,打開一看,盒子裏果然放著一條淡粉色的公主裙。
“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舞會,今晚八點,我去接你。”
錢希西羞答答地應了聲:“好的學長,晚上見。”
小心翼翼地取出小禮服,架在身前比畫,她笑得比花還要甜。
某德高望重的商界大佬邀請本市名流參加生日舞會,蔣哲洋作為大佬女兒就讀學校的校長,受到熱忱地邀請。
錢希西對著穿衣鏡深吸一口氣,這是第一次以女友的身份陪同蔣學長出席重要聚會,千萬、千萬不能給蔣學長丟臉。
晚八點,蔣哲洋準時出現,他今日格外帥氣英挺,淺灰色的西服使他多出幾分平日不曾表現的時尚感,垂感較好的西褲將他的雙腿襯托得頎長筆直,他儒雅地笑著,就像一位風度翩翩的王子。
錢希西雙眸微垂,雙頰酡紅,小鹿亂撞。
“希西,你今天真漂亮。”蔣哲洋伸出手遞給她。
被讚美了,她盡量克製住女漢子般的狂笑,努力裝出一副淑女的神態。
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加油!
途中,蔣哲洋見她坐姿拘謹,笑著說:“別緊張,就當參加學校舞會,如果有陌生人與你攀談,你不想多聊就不聊。如果有人問你在哪兒高就,你就告訴對方你是學生,我們不是生意人,隻是湊湊熱鬧,不用顧忌。”
“嗯,學長是不是怕我不知道如何與陌生人相處?”錢希西粲然一笑,“我經常跟隨段燃參加諸如此類的宴會,學長不必為我擔心,我知道怎麼應付。”
蔣哲洋嘴角微斂:“段燃?他讓你做他的女伴?”
“是的,不過基本每次都是被他坑過去的,他說帶我去吃好吃的,其實是把我騙去酒會、舞會給他做擋箭牌,他帶女伴兒出場,可以擋掉找他跳舞和搭訕的年輕女性。”她的態度不以為意。
“哦,是嗎?看來他女人緣很好,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
錢希西沒有聽出這句話在反諷,讚同點頭:“沒錯,別看他冷得像塊冰,甚至有時對人不夠禮貌,可偏偏招女人喜歡,也是醉了,哈哈!”
好好的約會,為什麼要聊段燃?蔣哲洋欲言又止,再討論下去便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當他們抵達時,別墅四周已經被各種豪車堵得水泄不通。知道的是參加壽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雲集大牌的車展。
“呀,好巧,我來過這裏。”錢希西望向別墅外觀,這是一座建造成古堡風格的別墅,院中樹木修剪成各種動物的造型,她對此印象深刻。
也就是說,她應該一早就見過別墅的主人,但主人未必記得她。
蔣哲洋不用多問也知道她曾與誰前來,心情不免又差一些。
他快速調適心情,朝她彎起手臂:“進去吧,我漂亮的女朋友。”
錢希西挽上他的臂彎,嬌羞點頭。
服務生引領他二人步入宴會現場,舞曲餘音繚繞,雖然客人還不算多,但已是杯觥交錯,歡歌笑語。
蔣哲洋偕錢希西向壽星祝賀。壽星姓張,是一位廣結善緣的商界大佬。
壽星的女兒笑臉相迎,她又看向父親:“爸,這位就是我常跟您提到的蔣校長,鋼琴彈得特別好。”
張董事長雖年過半百,但依舊紅光滿麵,意氣風發。他上前一步,主動向蔣哲洋伸出友誼之手:“感謝蔣校長賞光,我的寶貝女兒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啊,哈哈。”
蔣哲洋俯首致謝,剛欲介紹錢希西的身份,張董事長卻率先開口:“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生日快樂張董,我曾陪一個朋友參加過您舉辦的慈善拍賣酒會。”錢希西雙手奉上花束,一顰一笑落落大方。
“哦,看來我的記性還不錯嘛,”張董稍加回憶,又說,“你肯定在拍賣會上舉過牌?”
“是的,我朋友拍下一個北宋中期的影青釉瓷盤,當時叫價很激烈。”
張董眼前一亮:“那我知道了,你是段總的朋友,當時段總與同業肖總持續飆價,後來段總直接把競拍牌給了你,請你代表他叫價到底!”
提及拍賣會當晚的一幕,錢希西不由得冒冷汗,舉牌一次等同加價十萬,她的小心髒啊,顫得都快碎了。至於段燃,就跟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一樣,坐在一旁喝紅酒、吃海鮮,好像花的壓根兒不是他的錢。
“您記性真好,段燃的父親喜歡收集古玩字畫,他勢在必得也是為了他父親。段叔收獲瓷盤,別提多開心,大讚原收藏家眼光好。”
“哈哈,我也是忍痛割愛啊!段總不僅頭腦敏銳,還是個大孝子,真不錯!”經過一番簡單交流,張董對段燃這位後起之秀又增添幾分好感。
蔣哲洋關注著錢希西與壽星之間的互動,恍然發現他根本不了解錢希西,那個在他麵前怯懦含羞的女孩兒,在名流人士麵前反而變得端莊沉穩,尤其是口才,好似受過專業培訓。上流社會人捧人,中流社會不理人,下流社會人踩人。錢希西既捧人又不至於諂媚,是耳濡目染嗎?
說曹操曹操到。
伴隨客人們追隨的目光,段燃隻身一人步入會場。
“段總,我正與錢小姐聊到你。”張董大步流星地迎上前。
“生辰快樂張董。”段燃送上賀禮,他一進門便看到錢希西與蔣哲洋。原本他打算坐一會兒就撤退,不想讓錢希西又攪和在兩個男人的戰火之間。
“不好意思張董,Q.E三十周年慶將近,我或許要提前離開。”
“那我可不依,算算日子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你怎麼也得等我切完蛋糕再走。”張董招呼女兒上前,“甜甜,好好招待爸爸的貴客。”
甜甜悄悄地朝父親眨下眼,這是她與父親的暗號,眨眼一下代表“好”,不眨眼代表“不行”。話說張董頻繁舉辦聚會,也是為了給寶貝女兒從眾多商界巨頭中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段總,我陪你去喝點兒東西?”甜甜笑靨如花。
段燃微微地皺了下眉頭,與蔣哲洋和錢希西就像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
錢希西剛巧也不想跟他打招呼,因為她依稀記得,那晚她曾摟著他哭哭啼啼企圖告歐陽美瑄的罪狀。幸好她當時及時刹住車,否則隻會讓段燃左右為難。
她調整情緒,見服務生托著酒盤路過,她順勢取下兩杯酒,笑著對蔣學長說:“我們去那邊兒坐會兒?”
蔣哲洋接過酒杯,不動聲色地應了聲,本應該是蔣哲洋怕她不自在,帶領她喝東西休息,此刻看來他真是多慮了。
因為段燃的出現,導致錢希西確實有些放不開。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當一個人把女漢子的一麵淋漓盡致地展現在熟人麵前之後,就很難再在那個熟人麵前扮演淑女。
她借助喝酒的動作,偷偷瞪了段燃的背影一眼,影響她談情說愛的罪魁禍首。
客人越聚越多,壽星進行簡短的開場白,舞會便正式開始。
時尚靚麗的名媛、公子,三三兩兩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學長,你怎麼了?”她終於察覺男朋友情緒不對。
“沒事。”蔣哲洋回過神,放下酒杯,邀請她共舞一曲。
錢希西把手搭在他的掌心:“我跳得不好,請學長多擔待啦。”
“行,萬一你踩我的腳,我保證不喊出來。”
她輕聲嗤笑,與學長跳起華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