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嫪毐到底沉著一些即使心中驚恐萬分,他還是先問了句:“大王知道你跑出來了麼,你的行跡有沒有暴露?”
那人想了會兒接著搖搖頭,稍微帶著些不確定說:“應該沒有吧,大王在宮中忙著部署著如何將候爺拿下的計劃,一時半會兒宮裏的人都有要務在身,沒有人會注意我。”
聽到這兒嫪毐和太後相視一眼心往回放了些,還是嫪毐開口道:“那你現在先回去,等到本候軍隊開進去時,你最好能裏應外合。等到事成之後,定然給你大榮華富貴。”
極具誘惑力的話讓那個內侍臉都激動的漲紅了,他沉聲說聲遵命,接著就快步離開了。這種緊要關頭,多耽擱一刻就增加了一重風險,他不是對嫪毐抱有多大希望,已經誤上賊船,他是隻能上不能下。
待那人離開後嫪毐在大殿中不停的踱著步,此刻前所未有的緊張,謀逆非小事一不小心下場就會落入無底深淵。決定了要與秦王相對抗,他總要理順思路製定出合理的計劃,嫪毐沒有大智慧小聰明還是有點兒的。
在市井之中與人鬥毆的時候,嫪毐就明白下手一定要快準狠氣勢還得足,先下手把對方打蒙了一切就好辦了。跟嬴政作對比起在街上打架要難,不過兩相對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沒想多久,嫪毐就急切的跟太後說:“嫣兒,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現在咱們得抓緊一切時間將嬴政給控製住。”
趙嫣顯然還沒想明白,她很困惑的問:“那我們怎麼才能將政兒控製住?他住的地方有重兵把守著?”
早就準備的嫪毐胸有成竹的回答:“用你的印璽冒充大王的命令,然後我就以保護大王的名義去帶兵來攻打大王住的地方。從鹹陽連夜調兵過來,沒有人會想到太後會對大王動手的。”
丟失了主心骨的太後在聽到嫪毐如是說後,從懷中將金色小印給拿了出來,又匆匆的寫了調兵的懿旨。接著嫪毐懷中揣著這張意義重大的紙片,準備奔逃到鹹陽帶兵反攻雍城。
兩個人分別之際,太後有種說不出的絕望來,她愣愣的瞧著嫪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等事。今夜一過,她就是秦國的罪人了,政兒也不會再原諒她了。
一隻腳在門檻裏麵,一隻腳斜跨在外,太後的心就像這道門一樣,她對子女的愛被隔在門檻兩邊,而她現在卻難以選擇到底到門的哪一邊。
夜晚的風伴著冷冷的星辰,月亮的光芒亦變得慘淡,從這裏走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就是秦王歇息的地方。若是太後想反悔的話隨時跟的上,可是一想到那兩個小小的孩子,想著他們親親熱熱叫她娘親的樣子,太後的心腸就軟了下來。
月光忽然黯淡下來,趙姬抬起頭,一朵烏雲將月亮給遮去了半邊,不知是否是眼昏了她總覺今日的月亮帶著一點紅暈。
今夜注定是一個難眠之夜,太後和嫪毐自是睡不著的,而嬴政又何嚐能睡的著,從太後做出選擇的開始,這場戰爭就注定沒有贏家。
調集軍隊的同時嬴政不忘觀察嫪毐的動態,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讓他僥幸逃脫的話,那麼以後再想追回來就更難了。比起嫪毐在紫薇宮安排的那兩個小人物,嬴政這幾日在雍城布的局比嫪毐想象的要更周密。
得知嫪毐連夜出宮後,嬴政不由得冷笑,他倒要看看這個跳梁小醜到底想做些什麼,這次不將嫪毐一行人斬草除根他就枉為大王。
夜深了,爐上火光搖曳著,墨九披著厚厚的外套在床上坐著,嬴政今日表情比任何時候都嚴肅,她隻是隱約從下人口中聽出有些不尋常的事兒要發生了。嬴政如臨大敵的樣子讓墨九不敢在這個時候驚擾了他的思路,可她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擔憂。
火光一直搖著,屋子中照例是暖融融的,墨九沒睡伺候的人也不敢退下,可大王還沒有回來的趨勢,夏書偷偷瞧了下外麵夜色正濃。或許,今夜大王不會回來了,可是公主還是需要休息的,她有些為難不知怎麼勸主子先行安歇。
良久,在火油快燒盡的時候墨九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眼神中映著火紅色的火光,臉蛋也跟著明亮起來。
“公主,您要……”夏書見狀趕緊攔在墨九的麵前,聲音哀哀的懇求著,這大半夜的公主不在房內睡還要往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