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這還是老板不在,提前幾分鍾翹班出來的。”
啟沅看了他一眼,這幅社畜的模樣的確很有說服力。
“那人叫張勝台,是個酒鬼,前天去了戰環部門外城區的練習場地,之後不見蹤影了。”啟沅自顧著說。
他愁眉苦臉,拿吸管用力捅了捅吸不上來的椰果:“是那個被你帶走的女孩的父親?”
啟沅說道:“要幾天?”
社畜臉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說道:“這段時間外邊比較亂,要幾天真不好說,等找到了我再告訴你,你有信環吧?”
啟沅留下信環號,吸幹最後一點奶茶,對櫃台後邊的服務員說道:“他買單。”
說完就走,隻留下黑眼圈更深了幾分的社畜臉。
……
……
……
爛酒鬼在掙紮。
他撕扯著身上不知道幾年沒換洗過的衣服,滿是汙垢的指甲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印子,皮肉都被抓下來,鮮血直流。
這裏是一處廢棄的破廠房,周圍沒有人來往,廠房的頂上破了大洞,周邊的牆倒是完好的,窗戶上都沒有玻璃,地上的縫裏都長著雜草。
爛酒鬼先是在地上翻滾著,嘶吼著,而後身子抱成一團,抽搐著,到後來,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他承受著非人的痛苦,卻又無法昏迷過去,這麼多年來,一直沉醉在酒精的麻醉裏,第一次這麼清醒,卻是因為這般的痛苦。
仿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嘶吼著,它們告訴他,要喝粥。
喝那天的粥。
那麼鮮美,隻要有了那碗粥,世間的一切都不重要。
無論用什麼都好,哪怕是用命去換,隻要……能喝上一碗。
但是他喝不到。
在他從垃圾堆醒來之後,也許酒精的作用未曾消退,神情恍惚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又來到這這個廢棄的工廠。
曾經屬於他的工廠。
當時他還是那麼光鮮亮麗,有一家能帶來不菲收入的工廠,一個為榮賢惠的妻子,每天早早的下班回去,都要附耳去聽孩子在妻子肚子裏的鬧騰。
疼痛讓他越發的清醒,曾經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在眼前。
望著破了洞的工廠頂端,能直接看到藍天。
用手背遮住眼睛,身子一抽一抽的,不是因為疼痛。
哭的像個孩子。
不知道過去多久,疼痛慢慢消退。
呆滯的目光望著已經漆黑的夜空,身上到處都是自己抓的碰的傷。
都不致命。
但是他奇怪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快死了。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酗酒終於耗盡了身子,又或者是因為……那種粥。
他知道自己隻要再過去那裏,從那些人手中領取一碗粥,就可以繼續活下去。
但他不想再過去。
活著好累。
就這樣在這裏死去好了……
慢慢的,要閉上眼。
恍惚間,耳邊響起前幾日的聲音,記不清那人的模樣,隻記得那些話語。
“你去戰環部門位於外城區的練習場地,你的女兒,已經改名成陽璃。去找她,把她帶到這裏來。”
猛地睜開眼。
不!
我還不能死!
他掙紮著起身,僅僅是起身就讓他累得氣喘籲籲。
我要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