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隻是為了找到回家的路,張鬆足足折騰到了深夜,也幸虧前半夜天上的明月高照,這才讓張鬆能夠勉強視物,又經過了幾次走錯門路,敲錯門的尷尬後,張鬆這才回到了那兩間一貧如洗的茅屋中。

屋內簡陋肮髒的木床,張鬆是不敢住了,白天身上那一身的寄生蟲,讓他對眼下木床的衛生環境表示堪憂,最後拾了一捆屋後堆放的稻草,又在灶台裏生了一堆火,將就對付了一晚上。

還好身體畢竟年輕,又喝了預防感冒地薑湯,雖然眼下這具身體長期營養不良,但最終病情還是沒有出現惡化,張鬆第二天醒來後,倒是再沒有一點發燒的跡象。

外麵天光大亮,朝陽從廚房沒有門扉的洞口穿過,照射在張鬆身上,溫暖而愜意。

直到現在,張鬆都沒有搞清楚眼前的處境,昨夜迷路時張鬆放眼整片山坳上下,真就像王嬢嬢說的那樣,沒有一盞電燈,偶爾有些火光山洞,定睛望去基本都是橘黃色的油燈光芒。天邊周圍,也不見任何的乳白光暈,原來那個世界到處都是的光汙染跡象蕩然無存,唯有天上明亮的月亮,還有那璀璨的銀河,真的好美。

這樣也好,原來的世界早已經將張鬆的心給傷透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妻子與好友出軌的事實,更無法想象繼續在原來的圈子裏生活的場景,現在有機會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其實也不是那麼差勁兒呢!

習慣性地逃避現實,張鬆對於自我安慰的那一套手段,粘手便來。

新的開始自然有新的氣象,張鬆起床後簡單洗了把臉,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先將屋內那爛得不成樣子,還有無數油膩、汙垢包漿存在的被褥給取了出來,找了幾根竹竿晾曬起來。同時,已經回潮鋪墊的稻草也不能用了,被張鬆直接丟到屋外的院壩中,順便連同院壩中清理掉的草木碎葉之類一起,一把火給燒掉了。

簡單收拾了一番後,兩間茅屋內的肮髒環境煥然一新,同時也是空無一物。茅屋中能用的東西太少,甚至連一口生鐵鑄鍋都沒有了,看來應該早就被這好吃懶做地前身給拿去賣了吧。

“恩,不錯,經過昨天的事情以後,看來你小子確實有改變,再接再勵啊!!”

屋外的燃燒稻草、青草的煙火,引來了王懷民的關注,拎著一隻蛇皮口袋緩緩走來的他,滿意地看著張鬆身上留下的汗水,欣慰地說道。

“叔!''

張鬆用沾滿霧水與泥土的手,輕輕撓了下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打著招呼,同時不忘將物理僅有的兩把長凳取了出來,放在屋簷邊,邀請王懷民入座。

“知道你家裏沒有吃的了,這裏有些包穀麵,你先將就著對付幾天,剩下我去寨子上竄竄,盡量幫你多要點糧食。”

王懷民眼神複雜,微微歎了口氣,這小子早要是有這麼勤快的話,也不至於是現在這般景象。

“……謝謝叔。”

張鬆沒好意思伸手去拿蛇皮袋,但也無法拒絕對方的好意,現在自己的現狀就是窮光蛋一個,連接下來的午飯都完全沒有著落,哪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甚至於,張鬆還得想想,一會兒拿到這袋包穀麵以後,用什麼炊具來蒸煮麵粉呢!

“你家裏怕是沒有做飯的工具吧!”

王懷民看出張鬆不好意思的樣子,隨即調侃地說道。

“……”

張鬆無言以對,自己附身的家夥也不知道有多敗家,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遺產,此時聽到王懷民沒有惡意地調侃之色,他隻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袋子底下還有一口小鐵鍋和幾個多餘的碗筷,冬天過去了暫時用不著,先借給你用用。”

“現在大包幹土地承包到戶政策好,隻要人勤快一點肯定餓不著肚子,你把分給你的土地伺弄好,今後就不會再這麼難過了……”

又是老生常談的一番勸說、叮囑,當張鬆聽到大包幹這個陌生又有些記憶的名詞時,之前心中那份猜想再有了一份明證。等到王懷民一番長談,停下話頭後,張鬆這才鼓起勇氣詢問一句。

“叔,現在具體是什麼年月啊?”

“你是不是腦子混糊塗了,連什麼日子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