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優雅的走進你的世界裏,因為太過接近,我勢必要藏起我所有的自卑,可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自知之明是我唯一的本錢,也是我時刻需要謹守的防線。
你是別人的,在我還有理智之前,我需要認清一些現實。
我嘴很笨,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才意識到我有很多話沒有對你說。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怪,前一秒還在相互擁抱,後一秒卻各安天涯。
連城得知你還活著,我當時站在你家樓下,躊躇著不敢上去見你。
我在下麵打了很久的腹稿,我怕我見了你之後,嘴拙說不出話來。
我想對你說:“看到你活著真好,我隻想你明白,這一次我會永遠的守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
有人問過我,是否愛你?
我愛不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愛已經許給了別人,那裏沒有我的位置。不過沒關係,這世上愛情有千千萬萬種,愛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占有和在一起,能夠時刻守著你,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我也愛你,我用弟弟的身份做偽裝,把愛情融進了親情裏,我覺得很歡喜,那些歡喜可以在暗夜裏都吐露出醉人的花香。
在我的私心裏,我希望你能夠和慕少卿在一起,因為慕少卿雖然跟你分手,卻一直深愛著你,但楚衍太冷,太強勢,太淡漠,太讓人覺得捉摸不透,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個私生子……
我時常想起年少時光,那時候你和慕少卿在一起,眉眼間都能溢出笑意來,我以為想要找到你的笑容,隻能從慕少卿那裏入手。
但我錯了,我看到了楚衍的妥協,我明白在一場戀愛關係和婚姻關係裏,妥協有多麼的重要,因為妥協的那個人,看重這段婚姻,知道這段婚姻維持下來有多麼不容易。
有一種愛,需要一個人放棄很多東西,才能把另一個人守護好,如果沒有守護好,那也不要怪他,隻能說他的守護圈還不夠太嚴密。
一直希望你能夠找一個溫暖的人過一輩子,寂靜相愛,默然相守。這種念頭從小到大從未改變過。
看到你和楚衍在一起,我由衷為你感到高興。
看到了嗎?我因你喜而喜,因為你,我的快樂都可以是極其微小的事情。
離開你,我很安心,我知道有個男人會在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還依然了解你;他拉著你走人行道的時候,你可以挽著他手臂,全心全意的信賴他;他為你喜,為你憂,為你奔波,縱使所有人都背叛你,他也不會舍你而去……
那天離開醫院,回木屋的時候,我開車看到了一對老夫婦。
他們坐在道路旁邊的休閑木椅上,女人戴著老花鏡在看書,男人就從一旁的袋子裏取出一條毛毯蓋在了她的腿上。
女人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看向男人,對他笑了笑,滿是皺紋的臉上,那一刻笑容竟是如此明媚和溫暖。
陽光照在這對老人的身上,我忽然間就想起了你和楚衍。
我希望你們也可以這麼一直走下去,到了老年的時候,彼此依偎,相互汲取溫暖。
今年冬天真的很冷,但再冷總會過去的,是你告訴我的,我們應該在困境和絕境中不放棄對美好的期待。
我知道,每一次生離死別,都會讓你心底生出切切的疼,不過沒關係,有一種沉寂的悲涼感會在歲月中漸漸沉澱。
你別怪我,我騙了你,我走不動了,連爬著去見你都成為奢望,但我想到了一句話,我開始學會了釋然。
在生活裏到處都充滿了謊言,塵世男女誰都離不開欺騙。
這麼看來,我隻是偶爾學壞,隨大流而已。
泰戈爾說:“埋在地下的樹根使樹枝產生了果實,卻並不要求什麼回報。”
我們是紅塵過客,超過靈魂的愛可以阻擋這世上一切誘惑,我不是無私,我隻是自私。沒有讓你帶曲良武過來救我,是因為我知道一個人的靈魂可以在塵埃裏自在遊弋,無牽無掛,我不想活著的時候被你束縛,死了之後,也被你束縛,你必須明白這個事實。
有人說,人死後,會失去21克重量,那是靈魂和全部愛的重量,但遺憾的是,並非每個人死後都會如此,有些人不懂如何去活,如何去愛,他/她就永遠沒有這21克重量。
我希望我有,這樣的話,身體長埋黃土之下,但靈魂卻可以寄居在雲朵之上,將那些過往銘刻在靈魂裏,在時光長河裏,陪著你慢慢行走。
有人說,人死後,會進入輪回,道路上生長著彼岸花,花和葉永不相見,宛如命中注定錯過的緣分。
盡管我和你這一輩子緣分淺薄,但錯開的道路上,時間長了,也可以開滿末日花朵,芬芳馥鬱。
太過回憶一個人會很累,所以試著忘記我,我也會試著忘記你,也許有一天,我會忘記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我會忘記我是怎麼喜歡上你的,也許隻是想起你的名字,我都會覺得恍若隔世。
我在電~話裏對你說,你填滿了我缺失的親情,因為你,我找到了夢想,11年親人相處,我每次想起你的時候,心裏都會覺得很歡喜……這是真心的,我的肺腑之語,我一直不好意思對你說,如今我說給你聽,你別笑話我。
別為我難過,我去找我姐姐了,她寂寞了11年寒冬,我不能一直陪著你,要不然她該生氣了。
風雪過後,天會放晴,當第一縷陽光灑落在你眼睛上的時候,你要知道,那是我在向你問好。
你別哭,你哭了,我也就跟著哭了……一個大男人,流眼淚不太好。
——你要明白,你在,我就在;無論生死,我都跟你同在。
……
秦川,時年23歲,柏蘭山一戰中,為了掩護隊友護送曲良武離開,壯烈犧牲。
回程途中,每個人都很沉默,來柏蘭山之前,為了以防不測,白素帶了醫生過來,正好派上了用場。
索菲亞很隱忍,動手術的時候一直死死的咬著唇,呻吟聲細碎的微不可聞。
曲良武看著白素,她坐在飛機靠窗位置,燈光照在她的烏瞳上,顯得很深沉,那雙眼眸漆黑沉靜,隻不過現如今在燈光下似乎多了幾分清透。
曲良武冷冷開口:“我要見我母親。”
白素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的衝動。
司徒玄霜忍不住皺眉道:“你是不是應該先跟索菲亞道聲謝?”如果沒有索菲亞,曲良武還能活下來嗎?
“……”曲良武凝眉,不吭聲了。
木槿冷笑道:“那些人要殺你滅口,你還打算繼續幫著他們嗎?”
曲良武眸色越發陰寒,盯著她們,緊抿唇,過了片刻後,一字一字道:“我要見我母親。”
木槿和司徒的臉色當時就寒了,真是不識好歹,早知道讓他死了算了。
司徒目光不經意落在白素身上,心有所觸,走到她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肩:“在想什麼?”
白素笑了笑,收回視線,她隻是看著外麵灰蒙蒙的烏雲,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一種哽咽,想要流淚的衝動。
她告訴自己,也許是烏雲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