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黎振出了蘭芝院,黎景琛屏退下人,房中就隻剩下了兄妹兩人這才不乏擔憂的問道:“景芝,方才發生的事,你當真沒了印象?”
黎景芝睜著霧蒙蒙的雙眸看著他,疑惑道:“剛才不是爹爹和大哥回府先來看景芝的嗎?”說完頓了頓,“難道還有別的什麼事情發生麼?”
黎景琛默默看她半晌,歎口氣,摸摸她腦袋道:“沒了,好好休息一下,哥哥回去換身衣裳再來看你。”
他身上還穿著鎧甲,銀光鋥亮的甲胄上雖不見血跡,可周身那股子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始終存在,本來一回府就該去換下來的,誰知竟撞上蘭芝院出了事,急忙趕過來到現在都沒來得及換。
等到黎景琛離開,黎景芝周身氣勢一變,柔弱不複存在。
她倚在床頭,指尖把玩著一縷青絲對青秀青梅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不用我再教你們了吧,今日我就是做了個噩夢,讓下麵的人把嘴給我捂嚴實了,要是透露出了什麼消息,我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青秀應了一聲,青梅緊咬著下唇不敢吱聲,黎景芝揉了揉眉心,眸光從她們二人麵上掠過,沉聲開口道:“你們二人既是跟了我,以後自然便是我的人,該有的體麵我一分都不會少了你們的,但是,倘若叫我發現你們生了些不該有的心思,可就怪不得我不顧念主仆情意,我黎景芝的眼中揉不得沙子,更容不下吃裏扒外背主的奴才,真個兒叫我發現了,便是千刀萬剮之刑,你們,可懂?”
青秀青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直起身道:“奴婢明白,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萬萬不會做出背叛小姐的事!”
黎景芝眸底浮上一層笑意,悠然起身走到梳妝鏡前坐下淡淡道:“給我梳妝。”
攬翠閣。
黎振前腳剛離開蘭芝院,連衣服都不曾換便徑直來到劉姨娘住的攬翠閣,一進門就見著劉姨娘已經醒了,正倚在軟塌上抹淚。
劉姨娘一抬頭看到黎振,掙紮著要從榻上起來,被黎振抬手製止,這才又軟下身子,看了眼黎振的臉色,低聲道:“大人,今日此事與景芝無關,您別怪她,也不知道這可憐的孩子上哪兒招惹上這些不幹淨的東西,傷了妾身不要緊,若是傷了她自己這可怎麼是好啊,妾身怎麼跟餘姐姐交代啊!”
聽她提到餘氏,黎振麵色微變,複又恢複麵無表情的模樣淡聲交代道:“一會子宮裏會有人來宣旨,你既是身子不舒坦便歇著吧,不用去了,讓景夕去便可。”
“妾身知道了。”劉姨娘溫柔的低下頭,心裏卻是將黎景芝罵了個痛快,要不是黎景芝剛才掐暈了自己,接旨這樣的大事兒她怎麼可能不露麵!
心裏一麵恨恨的想著,麵上卻是眉目含情的看著坐在桌邊的黎振說道,“大人,都是妾身的過錯,您和大少爺不在府中,偏偏大小姐還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回頭叫人去請得道高僧來做場法事,幫大小姐趕走那不幹淨的東西。”
她言語柔軟的像是錦緞滑過一樣,然而黎振卻好像是想著什麼事情一樣,並沒有聽進去。
“大人?”劉姨娘微微皺了皺眉。
黎振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劉姨娘開口道,“這件事情就不要張揚了,到底對景芝的名聲不好,對我們將軍府也不好。”
不要張揚?劉姨娘暗暗的咬緊了牙,這就是說她剛才的委屈都白受了嗎?
看著劉姨娘委委屈屈的樣子,黎振開口道,“委屈你了。”
劉姨娘聞言趕緊搖搖頭,“妾身不委屈,為了大人,妾身做什麼都不委屈。”
黎振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便站起身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完不看一眼劉姨娘,就出了屋子。
看著那關上的房門,劉姨娘氣惱的捶了一下被子,餘氏都死了六年了,黎振卻還是沒有忘記她,連一點點關心都不肯分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