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聲響起時,季維揚收回了目光。
他痛苦的抱住了頭,雙拳緊握,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良久,他緩緩站起身來。
眼中的痛苦和迷茫都不見了,忽然就變得清明,那清明之後,卻閃過一抹殺機與決斷。
第二天,許相思看到了一則報道,是關於交通事故的新聞。
在看到這篇新聞之後,她坐不住了,驅車趕往了市政大廳,找到了季維揚。
“張柳生死了嗎?”
推開門,她便氣喘籲籲的問了這一句。
辦公桌前的男人緩緩的合上了文件,起身緩步向她走來。
沉吟片刻,他點了點頭。
“先坐吧,我給你倒杯茶。”
許相思坐了下來,失神的望著麵前那杯茶,熱氣寥寥升起,杯壁上凝結了一層水霧。
她不解的問,“昨天他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季維揚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昨晚,他駕車和一輛貨車相撞了。貨車司機酒駕逆行,柳生的車子都被撞扁了,人也……很慘。”
這一點,不用季維揚說,光是從那幾乎被打滿了馬賽克的新聞圖片上,她也已經猜到了。
她提出了質疑,“季維揚,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
“怎麼說?”
許相思搖了搖頭,眼中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隻是我的直覺。正在這節骨眼上,張柳生死得實在是太蹊蹺了。”
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對了,那個司機會不會有問題?好好查查他。”
“好了,思思。”
季維揚無奈的笑笑,“我已經調查過了。那司機是個很普通的人,家庭條件非常艱苦,老人小孩都需要他一個人養著,生活壓力非常大。”
許相思不知該說什麼了,但心中的狐疑,仍舊沒有消失。
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季維揚就那樣注視著她,目光卻漸漸變得複雜起來,良久,伸手輕輕拍了拍許相思的肩膀。
“別想這麼多了,思思,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那,你現在還怪他嗎?”她問。
季維揚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臉龐上寫盡了無奈。
“說實話,柳生背叛了我,我的感受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痛心。現在他遭到了這樣的意外,我有些難過,畢竟是幾十年的交情。”
說到後麵,他的語氣漸漸變得沉重起來,許相思一時也感到有些動容。
或許,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吧。
季維揚整理了情緒,勉強露出幾分笑容來。
“你今天有空嗎?”
“有什麼事嗎?”
“你忘了?之前我們約好的,你幫了我,我想請你來家裏做客。”
許相思心情有些沉重,委婉的拒絕了。
“還是算了吧。你剛失去這麼一個夥伴,哪裏還有心思招待我,再說,出了這樣的事……”
既然她沒有心情,季維揚也沒有多說,二人又聊了兩句,許相思就走了。
這件事,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了。
然而隻有許安然知道,她究竟經曆了多麼惶恐不安的一夜。
侵吞公司的財產這件事,是她和張柳生聯手做的,如果張柳生把她供出來,那她也就完了。
隻是,那男人似乎沒有這麼做,又或者是還沒來得及這樣做,他就死了。
許安然體驗到了什麼叫劫後餘生,在感到慶幸和後怕的同時,心中對許相思的恨意愈發濃重。
如果不是她插手了這件事情,什麼事都不會發生,而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張柳生瓜分那8000萬的巨款。
都是她害的!
在這件事情過去了幾天後,許相思也收拾了心情,張柳生的死,也漸漸淡忘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一件事,那就是等冷墨回來。
然而奇怪的是,自打冷墨去了俄羅斯之後,就音訊全無。
他再也沒有聯係過許相思,而她試圖聯係,也一直聯係不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眼看一周都過去了,還是沒有半點兒音訊,這令許相思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