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味道,也可以理解為死亡的味道。
她厭惡這種味道。
坐在病床前,她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他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朝天花板伸出手。
陌西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看著他那張臉的時候,她承認,心還是會痛的。
好像感覺到了有人來,蔣經濤慢慢轉過頭,終於看見了她。
是他的女兒。
他和映雪的女兒。
同樣沒有說話,他此刻帶著氧氣罩,也是身體沒有力氣。
望著她,把她的眉眼一點點刻進心裏。
離開映雪的30多年,直到此刻,他才重新感覺到了真正的輕鬆。
整個人仿佛都在一片軟綿綿的雲裏,霧裏,他知道再過一下,很快的一下,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解脫。
死,對他來說,才是解脫。
從病房裏出來,陌西染的手還握在門把手上。
傅錦琛迎上來,猶豫著,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還好嗎?”
她推開他,低聲說,“我沒事。”
緩了一會兒,她的手從門把手上撤開。
站直身體,對傅錦琛說:“謝謝你告訴我,我先走了。”
“我送你!”急聲說道,傅錦琛拉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看著她,一步,一步,遠離自己的視線。
傅錦琛自嘲一笑,抬手捏住眼睛。
怎麼那裏那麼酸?
那麼澀呢?
“人去哪兒了?”
“就是啊。”劉鳳豔急的臉色青白,“這怎麼就不見了?難道是那個男人?”
“男人?什麼男人?”周延琛神色一凜,“有男人來找過西西嗎?”
劉鳳豔點頭,“有一個,西染說認識他。他們還說什麼,誰要死了之類的話,我問西染,西染也不說。這不,後來西染就說要單獨和那個男人說話,讓我去休息。”
誰知道她休息一會兒回來,發現陌西染居然不見了。
周延琛來了不見人,她真是急死了。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周延琛掏出手機,正要撥出電話,卻是病房門傳來響動。
“西染!”劉鳳豔驚呼,衝上去握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兒了!可要急死人了!”
“我,我出去一下。”陌西染輕聲說道,抬頭撞上周延琛沉沉的鳳眸,“阿琛。”
鬆了一口氣,他把手機裝進口袋,“回來就好,媽,您先去休息,我看著她。”
劉鳳豔知道這是小兩口有話要說,點點頭,她低聲對陌西染說,“以後可不能這樣!嚇死人了!”
“知道了,媽,對不起,沒來得及跟您說一聲。”
劉鳳豔搖搖頭,轉身出去了。
周延琛走過來,將她打橫抱起。
陌西染乖順的縮在他懷裏,疲倦的閉上眼睛。
把她放在床上,他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摟她入懷。
良久,她啞然開口:“我去看他了,阿琛,他真的快要死了。”
說著,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很奇怪,阿琛,這裏有點悶。”
周延琛吻了吻她的發頂,隻是摟緊了她。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味道,那種叫做死亡的味道漸漸遠離,她放空思緒,在他懷裏睡著了。
放她在枕頭上,撫了撫她的發絲,他給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打電話。
“找人看著點,有消息告訴我,嗯。”
掛了電話,握手機在掌心,回頭看了眼病房,周延琛輕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