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裏嗓音尖利,慌裏慌張,“皇上,奴才這就去請禦醫!”
景南潯捂著胸口,冷嗬一聲:“慌什麼!不用請禦醫。”
“皇上……您這都吐血了,為何不請禦醫啊。”九裏愁眉苦臉,事關龍體,馬虎不得啊。
景南潯臉色極差,擺了擺手,靠在椅子上平複了半晌。
九裏遞了帕子給他,見皇上擦了擦嘴便不說話了,他急卻不敢打擾,隻能幹巴巴的看著。
景南潯心頭疼痛難忍,滿腦子都是雲伶,他見過許多樣子的她,可如今卻隻剩下冷漠,她對他充滿抗拒。
到底……將她留在身邊,是對還是錯?
“你說,朕做錯了嗎?”
九裏張口無言,這是第一次見到皇上如此脆弱,他懷疑自己是看錯了,皇上啊,天下之主,怎會脆弱呢。
景南潯也沒想他回答,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他想了許久,仍然沒有答案,可讓他放手……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這麼耗著吧,哪天他累了,或者她妥協了,大概就有結果了。
雲伶身體不如以往那麼康健了,涼一點就會咳嗽,她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可楓葉簡直操碎了心。
生怕自家娘娘冷著熱著,為此跟嗬護嬌花似的。
而景南潯隔三差五就來看她,雖然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
就像此刻,雲伶在看書,而他在一旁癡癡的看著她,看的她莫名不自在。
“愛妃,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
他一開口,雲伶鬆了口氣,沒多猶豫,就答應了。
這很奇怪,分明是仇人,卻要忍受他故作深情的眼神,這讓雲伶倍感煎熬。
景南潯很固執,出了門也要牽著她,她怕被人看到,想要抽出來,卻被他抓得很緊。
“皇上……”
她難得示弱,景南潯心中一陣舒坦,更是固執:“不許說,我不答應。”
雲伶噎住,還沒說就被回絕,頓時有些惱怒了,撇過臉不看他,隨他去好了,反正他獨斷專行也不是一天兩天。
過了一會,景南潯忍不住回頭看她,見她麵無表情,沒有一點笑容,微咳了咳:“那個,你就讓朕牽一會,幹嘛這麼小氣?”
雲伶忍了一會,忍無可忍,反駁道:“這是小氣的事嗎,皇上就不想想,被人瞧見了,我怎麼辦?”
還是說,你又要把我當作靶子?
這句話她沒有說,可眼中分明是這個意思,景南潯抿了抿唇,鬆開了她,聲音淡淡:“你想多了,朕隻是想牽著你而已。”
他轉過身,扔下一句話:“你不願意就算了。”好似淡然無謂,但眉宇間卻是痛楚一閃而過。
氣氛一時僵住,眾人都大氣不敢喘。
還是楓葉悄悄拉了拉雲伶的袖子,雲伶沉寂了一會,看著不遠處的華亭,不經意道:“皇上,我有點累了,我們去歇息一會吧。”
累了,這兩個字一出,景南潯頓時忘了自己還在別扭,轉過身扶住了她,“好好,你別累到,我們去坐一會。”
雲伶一僵,低下的美眸裏一閃而過的複雜,終究是任由他的大手握住自己。
九裏和楓葉對視一眼,揮退了下人,一左一右守在華亭口。
“愛妃,你看那荷花美嗎?”景南潯問著荷花,可眼中倒映的卻都是雲伶。
雲伶點頭,隨即垂下了美眸,那荷花朵朵屹立在水麵上,所謂出淤泥而不染,這便是了。
景南潯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那所謂的美景,輕笑一聲:“是啊,美,可是在朕眼裏,爾暖比花更美。”
“當然是你美了,花兒再美都不及你。”
雲伶忽然想起從前他也這麼說過,言猶在耳,她攸的抬頭,定定的看著他。
景南潯心中莫名,忍不住摸了摸臉頰,心中暗忖:莫不是有什麼東西。
“皇上真的覺得我美嗎?”她突然問。
景南潯沒有多想,見她問了,便趕忙表態:“真的,朕幾時騙過你?”
雲伶覺得,自己幾乎就信了,他那一雙眸子著實好看,當裏麵盛滿了柔情時,幾乎能將你溺斃,除了沉淪,別無他法。
可前世記憶,死去的雲家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雲伶,這個男人,你信不得!
“皇上當真沒有騙過我嗎?”
她問得極輕,雙眼有些恍惚,仿佛透過他看到了別人。
景南潯察覺不對,定睛一看心都涼了,喉結微微一動,心裏發緊:“爾暖,朕沒有騙過你。”
他十分肯定,此生的她,他沒有騙過,即便前世,也是為了保護她。
雲伶眨了眨眼,所有情緒褪去,嘴角微微一動:“臣妾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