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二爺斬首之刑罰,雖皇上未下聖旨,但眾臣以為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誰知早朝上,年輕的帝王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念在許太保許營,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之忠心,許家二子與之兒子,死刑可免,一同流放邊疆。

此旨意一出,百官大呼聖上英明,然內心作何想,便不得而知了。

很快消息傳回了後宮。

麗美人經過禦醫診治,藥也用了,膳食也開始回歸正常,隻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知曉此事後,便來到了雲伶的寢宮求見。

雲伶讓她進來,她便直接跪在地上,一臉誠懇道:“臣妾謝過娘娘,若非娘娘,臣妾的父親便救不回來了!”

雲伶也聽說了,不過此事與她還真就沒關係,她還沒來得及與皇上說,誰知景南潯便改變了主意。

也不知是為何……

她微微一笑,示意楓葉扶麗美人起來:“說這些做甚,你身體可好些了?”她避而不談,未承認也未否認。

麗美人隻當她承認了,不然皇上為何突然改變主意,說到身體她就更是心生感激:“臣妾可真是要謝謝娘娘的,之前在明月閣,臣妾吃飯都是奢望,可在這……姐姐未曾虧待,反而多加照顧。”

“過去的事便不要提了,你先暫且在這養著,以後的事兒日後再說。”雲伶拍了拍她的手,神色沒有多麼柔和,卻叫麗美人心中感慨萬分。

與伶妃相比,她那位大姐姐簡直如同惡鬼一樣,她搖了搖頭,甩去許夢瑤的身影。

楓葉端了一杯茶過來,麗美人起身欲接過來,楓葉一頓,娘娘的吃食她不想落於她人之手。

便是麗美人也有些信不過,於是便猶豫著。

雲伶笑望著她們,楓葉鬆了手,也想瞧瞧麗美人想做甚。

麗美人接過茶盞,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姐姐,請用茶。”

雲伶挑眉,未接:“你這是做什麼?”

“姐姐,日後臣妾便是您的人,大恩不言謝,若姐姐有什麼吩咐,隻管與臣妾說。”她低著頭,捧上茶盞,動作虔誠而堅定。

雲伶盯著她望了半晌,這才緩緩抬手,接過茶盞,轉手放在了一旁桌上,卻是未喝,隻是輕笑道:“麗美人言重了。”

麗美人見她未用,臉色蒼白了些,有些急切地道:“姐姐可是不信?還是怕臣妾給您下毒,姐姐放心,臣妾絕不會那麼做。”

雲伶仍然未動,隻是眉眼舒展,笑意明媚:“莫要多想。”

麗美人還待說什麼,楓葉卻是開口了:“麗美人,娘娘自從上次身體不適,皇上便吩咐過,娘娘的吃食茶水都需奴婢親自過手才行。”

麗美人捏緊了帕子,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道:“那便不勉強姐姐了,臣妾就回去了,有事姐姐吩咐即可。”

她離開後,楓葉才端了茶水倒在了殿外頭,回來時嘟嘟囔囔:“這麗美人,忒的不會看眼色。”

雲伶失笑,搖搖頭。

是夜,歇息的時辰到了,可雲伶卻捧著書瞧得津津有味,楓葉便問:“娘娘,可是要歇了?”

聞言,雲伶抬頭,揉了揉酸麻後頸:“幾時了?”

楓葉看了看天色:“娘娘,酉時了。”

雲伶抿唇,放下書本,起了身,楓葉為她披上屏風上搭著的披風,隨著她走出去看了看殿門。

楓葉納悶,娘娘這是再等皇上?

雲伶望了一會,揉了揉胸口,平複了下有些慌亂的心,回了內殿,淡淡道:“歇了吧。”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小太監匆匆跑進來,氣還沒喘勻,便道:“娘娘,皇上暈倒了!”

雲伶站在原地,披風掉落在地上都未曾察覺,緩緩出聲道:“你說什麼?”

宣政殿許久未曾這般慌亂過了,宮女太監們進進出出,禦醫聚在門口,嘰嘰喳喳互相討論著什麼。

雲伶到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一幕,禦醫沒有瞧見她,更未行禮,她也不在意,腳步匆忙的進了內殿。

九裏和一個宮女在為景南潯擦身子,雲伶剛進來,九裏就瞧見了她,趕忙過來行禮:“奴才參見娘娘。”

雲伶看也沒看他,隻目光發直的盯著龍床上閉著眼的景南潯,他往日深沉精致的眼眸這會閉的緊緊的。

九裏輕聲道:“皇上這是舊疾複發。”

“舊疾?”雲伶緩緩轉頭看向他,目光竟是全然的深沉和冰冷。

九裏後頸一涼,卻不知如何解釋,就連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呀。

雲伶盯了他半晌,臉上是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凝重,她又問道:“怎麼會複發的?”

這會九裏直接跪下了,雲伶狠狠一皺細眉,就聽九裏哆哆嗦嗦道:“晚膳從娘娘那回來,便有些不大舒服,還非要處理奏折,這才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