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雲伶淡淡出聲。
淑妃驟然轉身,手中的刺繡掉在了地上,也顧不上撿,慌忙行禮:“見過姐姐,姐姐怎來了?”
一邊招呼著元清為她上茶。
“不必麻煩了。”雲伶側身避過她的禮,坐在了椅子上。
淑妃擺擺手,顯然有些高興,爽朗一笑:“無妨的,可好些日子未曾見到姐姐了。”
雲伶淡淡一笑,見她撿起了刺繡,便隨口問了一句:“妹妹這是做甚呢?”
淑妃羞澀一笑,藏了藏手中的帕子:“閑來無事,繡著玩的。”
刺繡這手藝,她不擅長,也坐不住,是以便想著鍛煉一下耐心。
雲伶點點頭,寒暄了幾句,到底心中有事,說到了正事上:“妹妹有所不知,我今日來有事求你幫忙。”
“姐姐請說。”
“本妃知道,你在內務府中有人,想勞煩你派人去一趟太醫院,將皇上的診脈冊子取來。”雲伶言罷,便緊緊盯著她,她拿不準淑妃可會答應。
淑妃果然大驚失色,直接站了起來:“姐姐,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呢?皇上的診脈冊子可是誰都能拿的?”
“我知道不好辦,才想找你。”雲伶抿唇,當然知曉難辦,應該說相當難辦。
“不行不行。”淑妃頭搖的撥浪鼓一般,有些慌亂:“姐姐,這忙我幫不了,若是被皇上知道,我有幾個腦袋也不夠呀。”
雲伶望了她半晌,也知是強人所難,但此事不弄清楚,便是寢食皆難安。
“這樣吧,你叫那人帶我去,我扮成宮女,若出了什麼事,便由我擔著,怎麼也罰不到你頭上。”
這是雲伶能夠想出兩全其美的唯一辦法。
淑妃欲言又止,急的在殿內走了好幾回,瞧她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兒,竟是一臉堅決,非辦不可。
一咬牙一跺腳,終是鬆口:“行,我就答應姐姐!”
不答應又能如何,她竟無路可退。
日頭從天際緩緩滑過,停於正南,陽光普照大地,玉芙宮正殿中走出了兩個宮女,其中一個低著頭,斂著神色。
但若是有心細瞧,不難瞧出,這便是寵冠後宮,姿容豔麗無雙的伶妃娘娘。
雲伶跟著元清出了玉芙宮正門,直奔內務府而去,並未察覺身後跟著一道鬼魅身影,於樹上藏身。
內務府裏的一處角落,元清與哥哥耳語一番,元總管趕忙福身,雲伶忙道:“不必,人多眼雜,莫被人瞧見。”
元總管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壓著聲音道:“娘娘,您這是為難奴才呀,奴才就是一個小小總管,上頭還有大總管,哪裏敢……”
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雲伶從袖口中掏出一錠銀子,分量十足,遞給了元總管:“公公放心,此次我親自來,若是有事我一肩承擔,況且……”
她有些落寞道:“我也是擔心皇上,他什麼都不與我說,就說不許我擔心,我這不是更慌亂了。”
這番話言罷,袁總管倒是想起宮中傳言,伶妃盛寵在身,皇上也是如珍如寶嗬護著。
隻一條,他得罪不起,元公公彎了彎牙:“罷了罷了,娘娘,奴才豁出去了便幫您一回。”
雲伶這才緩緩露出笑意。
身後的樹呼啦啦一動,一片葉子落在地上,雲伶望了一眼,無甚異常便道:“那我們走吧。”
幾人匆匆離去。
暗一一路飛馳,恨不能立刻趕到宣政殿,終看到了殿門,幾個飛躍便如鬼魅般飛了進去。
“主子,屬下有事稟報。”
景南潯絲毫沒有被突然出現的暗一嚇到,正批閱奏折,手中不停,淡淡道:“說。”
“伶妃娘娘去了內務府。”暗一直接道。
景南潯動作一頓,將筆放在一邊,撫了撫衣袖:“如實說來。”
暗一一字一句將聽來的話,敘述出來,竟將語氣也學的十分像,說到那句:“我也是擔心皇上,他什麼都不與我說……”
景南潯的眼中出現一抹笑意,暗一終於學完了,抬頭就看到他這副滿意知足的神色。
暗一頓時一皺眉,有些話不想說,不敢說,卻必須得說:“主子,以屬下看,是不是要攔住伶妃娘娘,恐怕她若是對主子不利……”
話音未落,一隻茶盞搜的飛了過來,暗一動也不敢動,硬生生受了,茶盞與杯蓋打在他身上,隨後分離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大膽,你倒學會揣摩主子了。”景南潯聲音冷的如同冬日裏的寒冰。
暗一唇角動了動,那句她算什麼主子,終究沒有說出口,隻怕說了,主子又要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