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潯薄唇微顫,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最終卻是沉默。

雲伶垂眸避開他的凝視,隻覺心中沉甸甸的。

寂靜之中,不知過去了多久。

景南潯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疲憊與失望:“好,若你希望如此,朕自當成全。”

雲伶驟然抬頭,嘴角微動,艱難的擠出三個字來:“謝皇上。”

他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起身緩步離去,隻是背影終究帶著幾分寂寥。

雲伶獨自坐在椅子上,好半天眨了眨酸澀的眼,冰涼落下,摸了摸臉頰,卻是淚水。

楓葉從外間進來,有些擔憂:“娘娘,皇上怎麼……”走了,瞧著還不太高興的樣子。

雲伶搖搖頭,麵色有些僵硬,轉身坐在床榻上。

楓葉不再言語,歎息一聲退了出去。

很快,一道聖旨打破了後宮的寧靜,麗昭儀捧著聖旨有些怔,皇上竟封她為妃。

雲兒有些興奮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終是苦盡甘來了。”

麗妃卻是看向鳳安宮,她知道這一定是伶妃,心中感激,卻也恐懼,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若被發現……

搖搖頭否認,不會的,若真發現了怎還會幫她?

雲兒並未發現她的不對,猶自看著賞賜興奮不已:“娘娘,您看,這都是皇上給您的。”

麗妃回過神來,打起精神,同她一起看。

鳳安宮。

“娘娘,麗昭儀被封為麗妃了。”楓葉匆匆入殿,便是一句話。

雲伶望著她,神色微頓,有些不可置信道:“麗妃?”

楓葉點頭,擔憂的望著她,輕聲道:“娘娘,如今她與您平起平坐了。”

“出去。”雲伶沉默半晌,突然道,她麵色木然,瞧得楓葉心中害怕。

她覺得娘娘不大對勁,卻不敢再言語,退了出去。

麗妃……

雲伶忽然笑了,她隻是提了一句位份,他便升了妃位,這是在表達他的不滿,還是早就有這份心思,順勢而上?

雲伶望著茶盞,手指微動,茶盞落於地上“啪”的一聲,摔成了碎片。

她怔怔蹲下,想要撿起來,卻不慎割傷了手心,猩紅順著手指落在地上,她竟察覺不到痛。

待反應過來時,隻聽到楓葉驚恐的聲音:“娘娘,快鬆手啊,娘娘。”

這才發覺,竟無意識間將瓷片握在了手心,已深深嵌入肉裏,劇痛從手中傳來,忍不住顫抖。

楓葉扶著她坐在榻上,慌忙請了禦醫,整個人急得不行,眼淚劈裏啪啦的掉。

禦醫也滿頭的汗,這傷意外的深,最重要的是失血過多。

取出碎片十分的疼,雲伶緊緊閉著眼,咬牙忍受,卻仍忍不住悶哼一聲。

禦醫包紮好了之後,擦了把汗道:“娘娘這幾日不可沾水,不可食辛辣之物,臣會日日來給您上藥的。”

雲伶閉著眼,額頭上是疼出來的汗水,呼吸有些急促,咬唇道:“麻煩大人了。”

待禦醫離開,楓葉想問,雲伶忽然一頓:“楓葉,你聽到沒有,好像是……思寐在哭?”

楓葉細細一聽,卻是公主哭聲,轉頭勸道:“娘娘您莫去了,奴婢去看看就……”

話還未說完,雲伶已然起身出去,楓葉急得跺腳,隻得跟上去。

雲伶拖著失血過多,有些無力的身子,來到了偏殿,還未換衣裳,裙擺上血跡斑斑。

奶娘嚇了一跳,忙行禮,卻被雲伶接過了思寐,抱在懷裏,一用力,手掌便滲出血跡。

看的奶娘與楓葉驚懼不已。

楓葉試探著勸道:“娘娘,交給奴婢抱吧,不然傷口裂開了。”

雲伶不為所動,淡聲道:“都下去吧。”

楓葉還想說什麼,雲伶已經不理她了,隻好一咬牙退了出去,抓住桃葉道:“你看著點娘娘,我去找皇上!”

隨後就跑遠了。

殿內,雲伶抱著思寐,隻覺得空蕩蕩的心,似乎被填滿了。

小家夥早就不哭了,說來也怪,每次隻要到了她的懷裏,一準乖巧聽話。

眨巴著眼睛看著她,雲伶眼中逐漸有了溫暖,用額頭抵著小家夥,見她笑的純真無暇,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景南潯在禦書房久坐沉默,聽到楓葉說伶妃受傷,便再也顧不上別的了,匆匆趕往鳳安宮。

進了偏殿,瞧見的就是一幕溫馨與寧靜。

雲伶抱著思寐,卷縮在床榻上,兩人都闔眼睡得安穩。

隻她裙擺上,和手中的血跡,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景南潯心中又痛又喜。

更多的是懊惱,不就一個位份,想封什麼品級,由她說就是,何至於傷害自己。

叫楓葉拿了藥箱來,輕柔的為她換了藥,包好了紗布摒退了下人,就坐在一旁看著兩張沉睡中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