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潯一入殿,就看到雲伶側身坐在床邊,逗弄著咿咿呀呀的思寐。

他走上前,坐在一旁,望著一大一小,目光中幾許笑意。

“思寐可跟你生疏了?”

雲伶驟然回頭,看到他,抿抿唇便站起身行禮,不顧他的阻攔,有禮恭敬,卻透著距離感。

景南潯無奈一歎,知她還在怪他,也沒勉強,隻好由著她。

雲伶行過禮後,才淡淡道:“還好,小孩子沒什麼記性,過幾日就好了。”

景南潯點點頭,望著她的側臉,目光十分專注。

雲伶恍若未聞,手上輕柔的拍撫著思寐。

景南潯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他還要處理政務,天氣越發的冷了,臨走之前他囑咐道:“多穿點,天氣涼了,莫要著涼。”

雲伶輕輕點頭,並未回答。

他歎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鳳安宮。

他離開後,楓葉進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伶便道:“有話就說吧。”

她起身走了出去,免得說話聲吵醒了思寐。

楓葉緊隨其後,試探著道:“娘娘,您就別跟皇上嘔氣了,不管怎麼樣,皇上是天下之主,也不能太……”

太由著您來。

雲伶心中清楚,但三言兩語與她解釋不清,便搖搖頭道:“你不懂,本妃自有主張。”

她若一點都不在意,反倒叫景南潯起疑。

楓葉暗暗歎息,也不敢再勸。

望著地上孤零零的落葉半晌,雲伶忽然道:“距離選秀還有一段吧。”

楓葉看出她並非疑問,便點點頭,沒有來口。

雲伶擺了擺手,楓葉附耳過去,她低喃了幾句,塞給她一張小紙條。

楓葉手捏的緊緊的,眉心緊蹙:“娘娘,您為何……”

雲伶回過身,不語。

楓葉心中著急,便顧不上尊卑,小聲道:“娘娘,您何苦呢!”

“去吧,莫要被人發現。”

雲伶擺擺手,轉身步入殿中,留給她一個單薄的背影。

楓葉跺跺腳,桃葉正好過來,瞧見了便問:“怎麼了,楓葉姐姐?”

楓葉拽著她,將紙條遞給她,壓低了聲音道:“你給林大人送去,不得有誤。”

林文看到字條時,不由得怔怔。

將紙條燒掉後,心中暗忖,他是跟對人了,伶貴妃如此幹脆果斷,不為皇上的寵愛迷失自己。

何愁大事不成。

他換了身衣裳,出了門,去許府拜訪許營。

而今許府到處都是白色,靈堂已經布置上了。

他被小廝帶到了許營的書房,兩人相對而立。

許營看著他就氣不打一出來,不無嘲諷的道:“林大人,你對伶貴妃真是上心,特地找了證據跑到宮裏去救她。”

林文苦笑一聲:“大人,你真的覺得那人是我找出來的?”

許營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下官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查到這些,就算是下官查到的,也不可能真的送到皇上麵前,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啊。”

林文連連歎息,一臉為難。

許營倒是被他弄糊塗了,冷哼道:“你莫非推卸責任,本官卻是不敢信你了。”

林文道:“大人,您別忘了,那位可不是輕易被擺弄的主。”

許營微微眯眼:“你是說,皇上?”

林文沒有說話,卻是輕輕點頭。

許營頓時大驚,卻難以置信:”不可能!”

“大人糊塗,若非他,誰還有那個本事能在您手中找到證據。”

許營沉吟著不說話,林文也就等著他想通,沒有打擾。

許營越想越是心驚,越發覺得此事諸多巧合,他看了一眼林文,還有些懷疑:“你說的可是真的?”

林文點頭道:“當然,下官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插手到後宮去啊,再說了,若真是下官,又怎麼會親自帶人進宮,平白惹了大人不滿。”

許營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也是心思最多的,於是順理成章的把這件事陰謀論了。

皇上找到了證據,讓林文揭發,卻是將自己擺到了受害者的位置,可他還有點不解:“皇上為何這麼做?”

林文想了想,道:“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將大人的差事給下官,估計也是為了試探你我。”

他一本正經的胡說,許營偏偏就信了。

“他還真是厲害!”許營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

林文溫聲道:“大人,下官有一計策。”

許營頷首,示意他說。

“大人,如今後宮妃子雖多,可都是熟麵孔,恐皇上沒有新鮮感,伶貴妃獨寵後宮,不若我們培養幾名女子,送進宮去。若能叫她們抓住皇上的心,咱們行事也就更加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