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盡之意,宮中所有人都聽懂了。
桃葉楓葉跪在一旁哭的像個淚人。
景南潯麵無表情,聲音冷沉如寒冬裏的冰:“如果貴妃不好,你們就跟她一起去吧。”
禦醫們大驚,見他眉宇間滿是殺氣。
帝王一怒,浮屍千裏。
這句話可不是說假的,禦醫們連求饒都不敢,皆拿出了看家本領給雲伶醫治。
這一夜注定漫長。
景南潯就站在床邊,身上帶著血跡的衣裳也不換,定定的看著雲伶,等她蘇醒。
他堅信,她一定會醒。
在帝王的威壓之下,所有人都自覺不發出聲音,一切救治進行的安靜有序。
這麼大的動靜,想瞞也瞞不住,更何況景南潯就沒想瞞。
以至於宮內無人不知,伶貴妃受傷,生死不知。
宮妃們稍稍一打聽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個想法,上天保佑,伶貴妃千萬不要醒過來。
天際破曉時,陽光透過窗欞爬進壓抑寂靜的殿內。
禦醫們挨個為雲伶把脈,越是檢查,便越是放鬆。
為首的禦醫跪下宣布道:“皇上,可喜可賀,伶貴妃的燒退了。”
景南潯沉默了一會,緩緩將目光移向禦醫,看的他心驚肉跳的,一夜沒開口的嗓音嘶啞幹澀:“伶貴妃平安無事,眾位皆有賞。”
禦醫們哪敢提這茬,都快嚇死了,都是提著腦袋為貴妃醫治,如今能夠保住小命,已是滿足。
“臣等謝過皇上,不過貴妃本就體弱,如今傷了元氣,需得好生將養,否則再傷元氣,恐無力回天。”
景南潯提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身子緊繃過度,忽然放鬆,瞬間有些無力。
“該怎麼治,就怎麼治,務必讓貴妃養好身體,珍貴藥材隨你們用。”
禦醫們這才寫下了藥方,退了出去。
見景南潯坐在床邊,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和驚喜。
他低聲道:“你不會有事的,朕等你醒過來。”
雲伶隻能趴著,因為傷在後背,那小臉側著壓在在枕頭上,定然不舒服。
景南潯想給她翻身,卻又不敢動她。
摸了摸那張蒼白的小臉,轉頭吩咐道:“好好伺候娘娘,若她醒了,不論何時,都要通知朕。”
楓葉應下:“皇上放心,奴婢曉得。”
景南潯又望了雲伶一會兒,低頭在掌中的手背上烙下一吻,輕柔且充滿了珍惜。
他起身出了殿,九裏便迎了上來:“皇上,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景南潯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髒汙:“洗漱一下就好,昨日的人可有活口?”
九裏忙道:“方鈺將軍生擒了兩個,這會兒正在大牢,奴才派了人看守,就等您提審呢。”
景南潯點點頭,大步離去。
方鈺等人壓著兩個犯人進了偏殿。
景南潯坐在上首,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目光之中平靜無波,卻在平靜之下隱藏著洶湧的暗沉。
“誰派你們來的。“
那兩人不說話,方鈺冷笑一聲:“老樣子你們吃的苦頭還不夠。”
此話一出,兩人哆嗦了一下,顯然在牢中這一夜過得並不舒坦。
景南潯冷聲道:“你們不說,朕也查的到,如果坦白朕會給你們留一個全屍,若不說……”
他沒有說完,底下的兩個人卻是瞬間明白,想到昨晚的那些刑罰,再硬的骨頭也承受不下去。
終於其中一人開口了:“是那個受傷的女子。”
景南潯根本不信,眯了眯眼道:“既然你們不肯說,那就沒必要問了,方鈺,交給你了,隻要不死,其他都隨你。”
方鈺低下頭,幽幽一笑:“末將遵旨。”
那兩個黑衣人哆嗦了一下,看著方鈺的目光如同看著厲鬼般驚恐。
“是那個受傷的女子,就是她,我們是江湖中的殺手,她收買了我們說要殺了你,可不知道為什麼,事到臨頭她又替你擋刀。”
兩人齊齊磕頭,額頭上流下了血毫不自知
方鈺驟然吼了一聲:“不可能,你們胡說八道,死到臨頭還不死心,企圖胡亂攀咬!”
景南潯冷著臉,雖沒有說話,卻也是不信的。
那兩人見狀,對視一眼,一咬牙道:“指使我們的就是她,如果事先知道她是貴妃,讓我們殺的是皇上,說什麼我們也不會接這個任務。”
“我們殺手也有規矩,不碰皇家人。”
他們說的條理清晰,邏輯順暢,仿佛那背後之人就是雲伶。
景南潯沉著臉看著他們。
方鈺餘光暼到,頓時心裏一慌,踹了那兩人一腳:“胡說八道!伶貴妃如果要殺皇上,為何又舍身相救,險些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