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伶沒有察覺,怔怔的看著床幔。

景南潯害怕了,她這副樣子,仿佛整個人丟了魂。

他輕輕的摟著她,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懷疑你,或者沒有把你送到冷宮,又或者早點將你接出來。”

他懊惱極了:“都是我的錯,我不信任你,我該死,你別這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雲伶忽然輕笑一聲:“不怪你,是我命該如此罷了。”

景南潯的手驟然一緊,低吼道:“你不要胡說,你的命不會如此,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你聽到沒有!”

雲伶不再說話了,仿佛已經絕望。

伶貴妃複寵了,後宮妃子們都無法坐視不管。

家書一封一封送出去,待第二日早朝時,朝中大臣們,紛紛提出反對。

有一半的人跪在地上,懇求皇上處置伶貴妃。

然而今天景南潯的態度卻是大變,將這些大臣一番斥責,毫不留情麵。

就在此時,一個老文臣忽然站了出來,道:“臣有本啟奏。”

景南潯望著他,眾人也看了過去。

這老文臣平日便沉默寡言,從不參與政事,今日怎的站了出來?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老文臣送上了一份證據,道:“皇上,臣無意間發現,那批殺手不是我國人士,順著線索查了過去,發覺是南疆的人。”

景南潯斂眉,將證據看了一下,隨後扔在了地上,怒聲道:“你們真是能人,這些證據你們怎麼查不到?還不如一個不問政事的文臣!”

眾人戰戰兢兢再不敢出聲,紛紛看了那證據,上麵赫然是那幫殺手的戶籍,甚至還有出生地的鄰居證詞。

也就是說這些人根本不是殺手,所謂的買凶都是騙人的。

如此詳細的證據,他們再也無話可說。

隻是有幾個固執的大臣,依舊堅持己見,要求誅殺貴妃。

景南潯一概不理,待退朝之後他便急匆匆回到宣政殿。

雲伶便在宣政殿住下了,桃葉每日看著她臉色越發灰白,白發斷了又斷,心中害怕又心疼。

景南潯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待在宣政殿,日夜都不肯離去。

許夢瑤派人來詢問,他也不理。

但總有些人擔憂不已,林文和方鈺在接頭客棧見麵。

方鈺道:“如今怎麼辦才好?”

林文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我也不知道,帶她出來她不肯,就胡亂折騰自己,隻怕那毒藥也是她自己弄來的。”

方鈺歎息一聲,心中是數不盡的擔憂。

而明月閣中,許夢瑤既驚又喜:“嬤嬤,你說這是真的嗎?”

許嬤嬤點頭道:“是真的,老奴派人去宣政殿打探過,她的確這幾日都沒有出過門。”

許夢瑤恨不能長笑三聲:“哎呀,真是舒坦,她這是得到報應了。”

剪秋道:“是呢,娘娘這下可以安心了,這幾日禦醫進進出出的,出來的時候都是愁眉苦臉,恐怕她快要不行了。”

“好,好得很,死了都不解恨。”許夢瑤冷笑。

複又道:“走吧,心情甚好,出去走走。”

禦花園裏,許夢瑤和卓美人相對而立。

許夢瑤一看到她便心情不好,這副天真純潔的樣子,真是礙眼。

“怎麼,卓美人心情很好啊。”

她陰陽怪氣的,卓美人隻裝作聽不懂,道:“姐姐此話何意,伶貴妃如今重病在身,妹妹怎麼能高興的起來呢。”

許夢瑤側身摘了一朵花兒,意有所指道:“是嗎,伶貴妃的病可十分蹊蹺呢。”

卓美人一怔:“姐姐此話怎講?”

“本妃不知,不過隨口一說罷了。”許夢瑤將花兒緊捏在掌心,隨後棄如敝履,與她錯身而過。

卓美人恭敬福身,待她離去,才目光沉沉的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九兒低聲道:“美人,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卓美人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又何妨,她即便察覺什麼,也不會說,因為她和我一樣,都希望伶貴妃再也不會好起來。”

九兒點點頭,望著她的目光有一絲驚恐。

宣政殿。

雲伶靠坐在景南潯的懷裏,地上是一眾禦醫,各個愁眉苦臉。

依往日景南潯再疼愛雲伶,也不會在眾人麵前做出如此親昵舉動。然而如今他是顧不上了。

“可有方法醫治。”他看著一眾禦醫,問道。

禦醫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年長的禦醫上前一步,苦著臉道:“皇上,恕臣沒有那個能耐,這蠱毒如果不能找到下蠱的人,無救啊。”

景南潯咬了咬牙,低頭看了一眼雲伶,朗聲道:“九裏,張榜到民間尋名醫,若能醫治貴妃,賞黃金萬兩。”

禦醫們紛紛苦笑,這萬兩黃金也不是那麼好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