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身子,不能再拖了。”

景南潯卻不讚同,他望著雲伶這虛弱的樣子,便覺得心疼:“你一日不好起來,朕就寢食難安。”

雲伶拽了拽衣袖,露出已經有些肉的手腕:“皇上,臣妾沒事,為了能夠將卓美人一舉鏟除,在等幾日又何妨。”

景南潯不同意,便閉口不言,隻是俊臉上卻滿是抗拒。

雲伶莞爾一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皇上,臣妾還想再試探一下,卓美人沒機會殺人,不能喂養蠱蟲,臣妾想看看她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

景南潯想說,可以喚她來鳳安宮。

可他也知道,說了等於白說,雲伶的倔強,一旦定了主意,誰說都無用,半分都不會動搖。

“隻此一次,過後必須宣她進宮,盡快為你醫治。”

雲伶這才展露笑顏,看起來乖巧極了。

可惜景南潯卻有些堵得慌,捏了捏她的鼻子,恨聲道:“你呀,就會拿捏朕。”

雲伶眯起眼兒笑了笑,低垂下了眸子卻是一派複雜,如此溫馨,幾乎讓她忘了仇恨。

然而也僅僅是幾乎罷了。

翌日,雲伶叫內務府製作了請帖,送給了宮中各人。

品級過低的妃子是沒有的,不過許夢瑤卓美人連同良嬪均收到了帖子。

明月閣。

“宮宴,她又耍什麼花樣?”許夢瑤拿著帖子,看向許嬤嬤道:“嬤嬤,你說本妃要去嗎?”

許嬤嬤垂頭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後:“娘娘去瞧瞧也好,皇上估計也會去。”

提到皇上。許夢瑤便摸了摸臉頰,已經過了好幾日,可痛楚仿佛還在。

“去便去,本妃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歸燕閣。

卓美人跟以前的差別太大,隻是總也不出宮門,所以沒人知曉。

有些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幔帳內傳出來:“準備宮裝,我要去看看,她想做什麼。”

九兒頭也不抬,應了聲是,然後轉身退了出去,出了殿,才抬起頭來。

她一臉驚恐和忐忑,隻可惜別人看不到。

對於她們的反應,雲伶並不知曉,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

宮宴如期舉行,地點自然是鳳安宮的偏殿。

宮婢們忙碌進出,美酒佳肴盡數端上案桌。

景南潯一直陪著雲伶,極盡嗬寵,叫宮妃們瞧的又羨慕又嫉妒。

雲伶雖然有病在身,但今日許是心情不錯,身著淺色宮裝,略施粉黛,雖沒有以往那般美豔,卻也是不複以往蒼老。

宮宴開始,景南潯飲了幾杯酒,便不在碰酒杯,全程都在照顧身邊的人。

雲伶一直淺笑著望他,雖沒有說話,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溫馨和諧。

隱隱流動著別人無法介入的情愫。

雲伶看似沒有注意她們,實則她的餘光一直再看卓美人。

卓美人老了,雲伶第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卓美人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那張嬌嫩如同豆蔻少女的臉蛋,如今她的鬢角有了白發,即便極力隱藏,雲伶還是看到了。

她就著景南潯的手吃了一顆提子,低聲道:“皇上,您瞧瞧她。”

景南潯先是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這才慢條斯理的抬頭去看。

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出,卓美人厚厚的胭脂都無法隱藏的衰敗臉色。

“果然是她,這個女人真是該死。”他聲音很低,但其中的冷酷和狠戾絲毫不少。

雲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握成拳頭的手掌:“無妨,反正我們都知曉了。”

“她逃不掉的。”景南潯微微頷首,低頭望著她一笑。

許夢瑤望著他們郎情妾意,隻覺左側臉頰又隱隱作痛了。

她心情不佳,便一杯一杯的喝酒。

酒過三巡,雲伶揉了揉額角,有些不勝酒力了:“皇上,臣妾出去透透氣。”

景南潯斂眉,低聲問:“你要做什麼?”

雲伶額頭蹭了蹭他的肩膀,聲音有些慵懶:“皇上,臣妾隻是出去透透氣而已。”

景南潯不想放她去,耐不住她如此固執,隻好擔憂的望著她出去,手掌中的杯子險些被捏碎。

雲伶帶著桃葉來到了院子裏,鳳安宮有一處花園,隻是冬日裏沒有花兒,她坐在木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桃葉怕她受涼,輕聲道:“娘娘,回去吧,這兒的風太大了。”

雲伶微微闔眼,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本妃歇一會便好。”

桃葉沒了法子,又看了看主殿,距離不遠,她想了想,道:“娘娘,不若奴婢給您取披風,您在這兒等著。”

“去吧。”

得到了應允,桃葉小跑著去了。

卓美人坐在宴席之中,旁邊的宮女為她斟酒,一個不小心將酒杯碰倒。

一杯酒盡數灑在了她的身上。

婢女忙下跪求饒:“美人恕罪,奴婢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