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伶歎息了一聲,有些許的落寞和難過,但她知道這是自己的錯,倒也沒什麼怨言。

景南寧望著她有些出神的樣子,心中發疼:“你……無需忍耐這些的。”

雲伶回過神來,整理好情緒,抬頭時已經是鎮定自若,帶著淡淡的笑,也帶著些許距離。

景南寧心裏一痛,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為何,不肯離開他,去過自己的日子?”

雲伶微微一怔,自己的日子,她何嚐不想呢。

可惜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她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景南寧也沒有再問,重新展開笑容道:“我送你回去吧。”

雲伶微微頷首,便有人送上了兩個披風,遮掩了兩人身上的血跡。

到了鳳安宮門口,景南寧便要離開了。

雲伶忽然叫住了他:“寧王留步。”

景南寧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回頭看她,麵露疑惑。

雲伶微微擺手,摒退下人們,景南寧便也叫手下退下。

“你可知道,當年雲家遇害一事,到底是誰所為?”

許家她是知道的,但這背後是否還有隱情,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那人真的是景南潯。

遂才有了這一問,若景南寧說不是,她也是願意相信的。

哪怕……不過是自欺欺人。

景南寧微微啟唇,卻沒有說出什麼來,他一眼就看出雲伶心底的期盼。

但是要他順著雲伶的話來說,亦是不可能的。

於是就這麼沉默下來。

桃葉從殿內走出來,一臉驚喜:“娘娘您可回來了!”

“嗯。”雲伶應了一聲,問道:“莫擔心,安子受傷了,請禦醫來給他看看。”

桃葉一聽頓時有些緊張:“娘娘你呢?您沒事吧?”

雲伶搖搖頭,這才想起,景南寧身上還有傷,想到被桃葉打斷的對話,她們需要好好談一下。

“寧王也進來吧,請禦醫為你包紮,正好……本宮還有事想問你。”

景南寧沒有拒絕,隨著雲伶進了殿,手下被他打發先行回府。

雲伶隨著桃葉去沐浴更衣,身上的血跡斑斑將桃葉嚇得淚眼朦朧:“娘娘,您受傷了。”

雲伶擺了擺手,脫下衣衫:“並不是,這不是本宮的血。”

桃葉不放心的檢查了一番,見真的沒有任何傷痕,這才鎮定下來。

雲伶收拾好以後出來,寧王已經處理好了傷口,正在喝茶。

雲伶也坐在椅子上,飲了杯熱茶,對禦醫問道:“寧王,安子,都沒事吧?”

禦醫躬身道:“回皇後娘娘,寧王的傷口臣已經處理好了,至於安子公公也隻是氣血翻湧,一時昏厥,休養幾日就沒事了。”

“嗯,那就好,下去吧。”雲伶擺了擺手,禦醫便退下殿外。

雲伶又道:“桃葉,你也下去。”

桃葉有些猶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娘娘聲譽絕無好處。

雲伶卻堅持,暼了她一眼,桃葉抿唇不願,卻也隻好退下,隻殿門未關。

景南寧一直默默望著她井井有條的處理這些事,目光中帶了一絲笑意:“你果然還是如此厲害,注定了要身處高位。”

雲伶微微苦笑,捧著茶暖手,道:“是嗎?可如果能夠選擇,我更願意做未出閣的雲伶。”

鮮衣怒馬、逍遙自在。

景南寧微微眯眼,仿佛也回憶起當時的她來,深有同感的點頭道:“沒錯,那時的你,的確是京中最耀眼的女子。”

“耀眼?”雲伶重複了這個詞,搖了搖頭:“可惜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隻想知道,在雲家一事中,動手的都有誰。”

景南寧望著杯盞陷入沉默。

雲伶默然片刻,道:“你若不想說,本宮就自己查。”

景南寧心知無法隱瞞,但仍然沒有正麵回答:“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了,自然是要報仇的。”雲伶想也不想的道。

景南寧卻忽而一笑,挑眉問道:“你做的到嗎?你能夠殺了仇人,可是他呢?”

恐怕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雲伶捧著茶盞的手微緊,寧王雖沒有點明,那人是誰,但有此一問,也相當於告訴她答案了。

景南寧終究不忍如此逼迫於她,微微一歎道:“罷了,這些事暫且不提,伶兒,本王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伶兒,如果我帶你走,你……願意嗎?”景南寧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神情狀似不經意,眸底深處卻有緊張和期待。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雲伶有些怔愣,隨即想到他話中意思,卻沒有反駁。

她……有些動心了。

既無法動手,卻也不能在朝夕相處。

那隻會讓她越來越痛苦,午夜夢回,她都在愧疚自己眼看著仇人,卻無法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