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伶摸了摸她有些消瘦的臉頰,安慰道:“我沒事,不要驚動旁人,本宮不放心團子,回來看看。”

楓葉擦著喜極而泣的眼淚,連連點頭,拉著她進了殿:“嗯,娘娘快來。”

太傅看到她怔了怔,趕忙行禮:“皇後娘娘……”

“太傅不必多禮!”雲伶不等他弓下身子,便將他扶起來,道:“多謝太傅這段日子對太子的照顧,本宮非常感激。”

“娘娘言重,太子很乖。”太傅搖搖頭,回頭寵愛的摸摸好奇的望著雲伶的團子的小腦袋。

雲伶蹲下身子,有些顫抖的撫摸團子的小臉,忍著哽咽,勾起柔和的笑容:“皇兒,我是母後。”

團子歪了歪頭,稚聲稚氣道:“父皇說母後出門了,還沒回來。”

“父皇?”雲伶忍著心中怒火,輕聲道:“他不是你的父皇……”

“他是!”團子一聽頓時生氣了,不等她說完就大聲道:“你是壞人,你說父皇不是父皇!”

雲伶心中一酸,眼淚便順著臉頰掉落。

生命之中兩個最重要的人先後忘記她,這種痛苦幾乎將她的世界顛覆。

團子沉默了一會兒,覺得她哭的太慘了,讓他心裏也悶悶的難受,就有些別扭的小聲道:“對不起啊,你別哭了,我不凶你了。”

雲伶破涕為笑,怪不得說是父子倆,都是一樣一樣的,讓人又愛又恨,又哭又笑。

太傅見母子倆相見不相識,也是有點心酸:“娘娘別擔心,臣已經偷偷找了大夫給太子診治,但不是一日兩日可以痊愈的,還需要一些時日。”

雲伶忍不住將團子抱進懷裏,頭埋在他的小肩膀上,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裳。

團子一抖,猶猶豫豫的伸出小手拍拍她的後背,撅著小嘴雖然沒有開口,可是也眼眶紅紅。

他莫名其妙的也跟著委屈。

雲伶心中越發憎恨景南寧,在他逼迫自己成親的時候,她除了不願和憤怒,卻沒有怨恨。

可是知道他對孩子下手時,終於對他產生了厭惡與恨意。

……

這一場大火驚動了沉睡的部落,無數人救火,可直到天際亮起,才伴隨著滾滾濃煙逐漸熄滅,

景南潯站在宮殿門口,怔怔的看著那倒塌的宮殿,裏麵什麼都沒有了,這場火無一人生還。

雲妃見他沉默著,便上前安慰道:“王上,您也不要傷心,恐怕是老天的旨意,否則怎麼會半夜忽然失火呢。”

如果忽略她嘴角的一抹笑意,她的話倒還算真誠。

景南潯沒有理會她,就這麼足足站了兩個時辰,才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離開。

他看起來毫無異樣,可是誰都不知道他得心中那股悵然若失和無法抵擋的尖銳的疼痛。

太後娘娘對一個已經死去的妃子並沒有多大興趣,反正就算不死,她也是要除掉的。

現在她捏著那個繡著雲字的帕子若有所思,無論那日是不是雲妃,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她雍容一笑:“走吧,去看看雲妃。”

景南潯坐在宮殿中出神,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多喜歡淩妃,隻是覺得她有點特別。

所以當她離開,他也沒有多麼痛苦。

隻是……隻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王上,雲妃娘娘的婢女來了。”順子進殿,小心翼翼的觀察王上的神色。

景南潯望著那婢女哭哭啼啼的跪下,似乎說什麼太後要處死雲妃,有些失神的想,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處死就處死吧。

可是又覺得自己這樣不行,便打起精神來站起身道:“帶寡人去看看。”

婢女喜不自勝,引著他進了雲妃宮殿。

雲妃已經被太監用白綾勒住了脖子,正在翻白眼蹬腿,顯然快要死了。

景南潯懶得說話,便一腳將太監踢開,轉頭看向臉色發沉的太後:“母後這是做什麼?先是淩妃,後是雲妃,後宮的妃子幾時得罪了您?”

太後以前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她手握權勢,便明目張膽殺了誰,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可景南潯是第一個三番四次阻攔她的人。

“她冒犯哀家,哀家還不能殺了她?”她質問道。

女子的尖聲非常難聽,景南潯微微擰眉,忍耐了一下道:“寡人的妃子,若是做錯了什麼,寡人自會懲罰,母後不要越俎代庖。”

“你!”太後差點被氣個倒仰,多少年了都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她怒極反笑:“好,你莫要後悔。”

言罷她起身便走,腳步跺的很重,顯然氣的不輕。

景南潯瞥了一眼蒼白著臉來謝恩的雲妃,沒有說話,便抬步離開。

雲妃想要阻攔,可她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渾身無力,隻能趴在地上,看著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