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天上明月高掛,水清氣暖,花香四溢。周邊琴聲淙淙,一襲白衣身影,在園中盡情舞蹈。那一縷發絲飛揚,那一顰傾國之笑。那一抹香腮瑩汗,那一舞,驚豔天下。

冷凝兒揮灑著衣衫,在夜下盡情的舞著。沒有人知道,她這次的賣力和認真,比之前競賽更甚。不曉得為什麼會產生那麼深的忌憚,即便是當年倔強不屈的冷曦都沒有讓她感到威脅。然而今天她卻有著那麼深的慌亂。

丫頭秋香盡情的為冷凝兒伴舞,驚歎著她的舞藝。冷凝一笑,下意識的往冷曦的方向看去。

舞動的腳步並沒有停下,由於視線受阻,她隻能看到女子雍容的身影融入夜色,甚至都看不到冷曦的表情。但她卻一抖,不曉得為什麼想到了初見的刹那。

那一襲黑衣,冷傲冰人。明明身處那麼多人之後,她卻一眼就看到了她。

風髻露鬢,淡掃峨眉,不是多麼精致的五官,卻拚湊出迫人的淩厲。不是多麼嫵媚的表情,卻有著最為高貴的氣勢。

偶爾掃過長椅上的人影,冷凝眼中閃現的是厭惡與忌憚。

她討厭這種感覺,從八年前就是如此,冷曦是嫡女,她是庶女。

爹爹對她的疼愛,她看在眼裏,恨在心裏。

她拚命的學習舞蹈,希望爹爹能看到她。然而在多的學習終究抵不過冷曦的一言一語。

終於趕走了冷曦,她迎來了她最輝煌的時刻。

辛苦學的舞藝沒白費,她靠著自己的努力,登上了春逸競賽第一。

她成為萬眾矚目的女子,不光得到了舞冠春逸的名號,還得到了爹爹真心的笑容。

然而她又回來了,從開門見到冷曦的時刻,她就有這個預感。

是她,一定是她。

如果不是她,她不會有這麼濃重的慌亂。

果然,當冷曦那兩個字吐出的時候,冷凝知道她又要開始鬥了。

有些人一見麵能一見如故,然而有些人生來就是要鬥的。即便是姐妹,也必定玉石俱焚。

“跳得好!”左丞相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著凝兒露出讚賞的微笑。

“謝謝爹爹!”冷凝停下腳步,對著冷曦輕笑道:“這一舞如何?可否入得了姐姐的眼?”

輕快的走來,她對她的舞向來有信心,她記得當年冷曦也是愛跳舞的,不曉得如今看到她優美的舞姿會是什麼反應。然而當冷凝走到冷曦麵前,表情僵住了。

幽幽庭院,寂寂蟲鳴,斜躺在長椅上的人兒,早已經閉上了眼睛。額前一縷發絲滑落,順著風飄蕩起優美的弧度。白玉的臉頰在月光的柔和下,竟然和煦了三分。就是這三分和煦,刺的冷凝全身發抖。

剛剛就是如此,她躺著長椅,吃著點心,對她說可以跳舞了。仿佛她是她召來的舞姬,如今竟然在她跳舞的時候,睡著了。

這是什麼意思?

“凝兒,怎麼了?”左丞相走過來,看到冷曦的摸樣,輕聲道:“怎麼睡了,夜裏風大。凝兒找幾個奴婢將曦兒抬回去吧。”

冷凝垂下眼簾,遮住眼中暗光,點頭道:“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