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公殉職?”我輕聲問道。
李蓉點點頭,看向前方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據說他們原本打算明天五一結婚的。”
我心下黯然,死別或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了吧。
那年輕的女人不多時便站起了身,低著頭向我們走來。
我們二人並排站在路口,剛好堵住了路,見她過來,連忙側身,讓她過去了。
她大概二十五六的樣子,長得很美,隻是麵色很白,眼圈很重,十分憔悴。她的表情並不如何悲傷,許是幾天過去了,那份心痛稍微緩解了一些。
經過我們的時候,她還向我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感謝我們讓路。
我不知道她是否與李蓉相識,不過李蓉帶著口罩,想來就算認識也看不出來。
我們在原地站了一會,待得那女人走遠了,李蓉才帶我走向那塊墓碑。
墓碑前隻有幾朵白色的紙花,連貢品都沒有。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年輕男人,看樣子二十七八歲,樣貌平平,毫無出其之處。
李蓉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朵紙花,蹲下去放在了墓前。
我不知道李蓉到底是什麼意思,拉著我到這裏對著警察的墓碑進行愛國教育?我心下早已不耐煩,但畢竟烈士英靈在前,我也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對李蓉的做法越來越不解。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帶你到這裏做什麼?”李蓉先是對著墓碑低聲說了幾句話,而後又站起來,問我道。
她終於肯提起這個問題了,我長舒一口氣,認真地點了下頭。
“你知道Z市的兩家一團嗎?”李蓉問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而且這三個勢力的人我都接觸過。
李蓉對我知道這些並不驚訝,畢竟這在Z市流傳已久。我們之前還與方媛媛一起探討過這方麵的事情。
“他跟張治林一樣,是杜家的中間人。”李蓉淡淡道。
我眉毛一挑:既是杜家的中間人,又是李蓉的同時,那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臥底!
我說怎麼他的墓碑上絲毫沒有一點關於烈士的文字,跟普普通通的墓碑沒什麼兩樣,“愛子劉朔雨之墓”,落款是“父劉德武泣立”。
如果不說,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名警察的墓。
“他在杜家臥底了五年,直到前幾天,他的身份暴露……”李蓉聲音略有哽咽,她頓了一下說道:“你知道嗎,我以前是跟他在一個院子裏長大的,那時候他穿著開襠褲成天跟在我屁股後麵姐姐姐姐地叫著,現在……”
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手上又沒有紙巾,隻好輕撫她的後背,一言不發。
李蓉壓下哽咽,對我說道:“飛希集團成立了十一年,劉杜兩家更是在Z市立足了幾十年,臥底進去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你明白嗎?”
“小雨當初臥底杜家的時候我還為他擔心,沒想到兩年時間就混上了中間人的位置,這些年來一直在搜集證據,以期能夠扳倒杜家。”李蓉繼續道。
她的一聲“小雨”讓我恍惚間想起了我哥,甚至我那已故去的父母。模糊的印象中,他們就總是這樣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