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安排是勞動,在一個比較大的活動室裏做那種聖誕節的彩燈。
離聖誕節還有不到一周,因此這些東西從外麵一車車地拉進來,再把做好的彩燈一車車地拉走,仿佛永遠都做不完一樣。
黑臉男胡兵告訴我,彩燈在三個月之前就開始做了,現在他們看到彩燈就頭疼。而在更之前,他們做的是給火柴盒糊紙。
現在竟然還有人用火柴,我四周望了望,這個活動室裏粗略看去得有兩三百人。而這樣的活動室,在這個少管所起碼還有五個。真不知道這些火柴會銷往何處。
現在胡兵對我多有巴結的意思,我估摸著是我被徐文樂指定為“二哥”之後,我不僅沒有報複他,反而還賞了他一根煙的原因。
做勞動是跟減刑掛鉤的,彩燈做的越多,越積極,獲得減刑的機會就越大,減刑的時間也就越長。因此很多人進了活動室就開始忙碌起來。
當然還有一些人選擇磨洋工,仿佛已經放棄了減刑的機會一樣。
徐文樂就是其中的一員。跟別人不同的是,他連做樣子都懶得做,直接趴在桌子上,也不睡覺,而是眼睛亂瞅,尋找好看的小姑娘。
在這裏,女生和男生是放在一起勞動和活動的,隻是分開在了兩個宿舍區而已。也因此常有搞對象的,我雖然才來這沒多久,但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個活動室裏男生女生數量大概在五五開的樣子。
我順著徐文樂的目光四處看去,全都是齊耳短發加囚服,千篇一律,起碼在我眼裏沒有任何分別。
“你不做這個?”我問徐文樂道。
“做個屁!”徐文樂不屑道:“我都快出獄了!算著就在這幾天,就是忘了哪一天了!倒是你,不用做那麼勤快,讓他們幫你做就行了!”
徐文樂手一指跟我們在同一張桌子上的室友們,將他們當免費勞力一般。
“等我出去了,你就是老大了,可得好好幹啊,別被他們幹翻了!”徐文樂拍拍我的肩膀。
胡兵剛做好一條彩燈,從桌子上挪了過來,顯然是要給我。
我又給推了回去,道:“你留著吧,我自己做就行了。”
“你可別慣著他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揍!”徐文樂對我說道。
“我心裏有數。”我不冷不熱地回應道。
徐文樂碰了個軟釘子,卻也不惱。我至今仍不明白他的怒點在哪裏,之前質疑他說的話,就能讓他暴怒。現在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讓我摸不著頭腦。
胡兵見我不要他們的彩燈,不由得楞了一下。在以往,他們幾個人要先將徐文樂當天份額的兩倍完成之後,才能做自己的那份。
本以為徐文樂要出獄,減刑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不用再幫人做彩燈的時候,結果就來了個“二哥”。
可二哥又不用他們幫忙。這一波三折的發展讓胡兵等人又怪又喜。
管教格外的少,看著我們做彩燈的管教隻有兩三個,就這樣還是流動監視的,因此總有一段時間裏,我們所在的活動室是沒有管教的。
徐文樂抓住了這個空檔,向著女生走過去。
他走到一個女生身邊,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小蘭,別做彩燈了,跟我玩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