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年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比得上給斯蒂芬白這變態撓股溝更凶殘了!她覺得手滾燙燙的,很想搓下一層皮。好在這家夥知道適可而止乖乖讓她帶著往上爬,要不然時間在久一些就完蛋了。
九十度垂直的山壁,往下落的水流並不大,但是衝擊力卻不小,就算他們隻貼在那裏不動彈,手腳一旦沒有了力氣,也就完了,藍影懲罰人是毫不手軟的。
落年不愧是現場武力值最高的,不輸給男人的堅韌性讓她即使手腳已經麻痹掉了毫無知覺,也能夠死死的抓著藏在水簾下的凸起,那顆聰明的腦袋讓她很快掌握住了技巧,即使是帶著一個人也順利的攀到了三分之二的部位。
臉上的水漬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汗了,總之斯蒂芬白覺得好累,他從來沒有玩過這種遊戲,但是一看邊上那個嬌小的身影又覺得力量充足滿滿,她純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看著上麵目光堅定無比,一隻手拉著他使不上力氣的那隻手,牢固的仿佛就算下麵的萬丈深淵,她也不會放開手任由他掉下去一樣。
斯蒂芬白當然知道這是錯覺,這隻黑兔子十分自私,她隻對她的那些家人好,隻為他們付出,其他人根本不在她的名單內,如果不是他們現在連在一起,她根本鳥都不會鳥他一下,要是深淵的話,說不定還會一腳把他踹下去呢。
不知為何,淺灰色的眼眸微斂,小刷子一般的睫毛上沾著水珠,落年一側頭,便見到美得傾國傾城的男人這一副脆弱水晶般的樣子,還來不及問怎麼回事,卻見斯蒂芬白忽的就抽出了被她握著的手,對著她粲然一笑,“我累了。”
落年一怔,下一秒徒然升起想要掐死這個死變態的衝動,因為他竟然突然就放開了手張開雙臂往後麵一趟,摔下去了!
“噗通!”
“混蛋我殺了你!”落年的聲音回蕩在山澗溪流之間,驚起一片鳥雀。
“噗通!”
斯蒂芬白覺得,讓落年對他發火非常的有趣,覺得那就像一隻外白裏黑的黑兔子炸了毛,全身軟綿綿的叫人很想抱進懷裏給她揉一揉或者順順毛,當然,惹惱了黑兔子,還是要付出代價的,比如可能會被撓花臉。
天色漆黑,月色如鉤,火堆劈裏啪啦的發出燃燒的聲響,放在火上麵烤的魚發出誘人的香味。叫人垂涎三尺。
在晚上十點的時候,最後一組才順利的爬了上來,這會兒已經都換上了幹燥的衣服,圍著火堆休息等肉吃,這幾天一日三餐隻有餅幹野果和泉水,叫這一群肉食動物忍的都快瘋了,還以為藍影這麼喜歡動物會不準他們抓山上的動物吃呢,沒想到竟然可以,隻要他們抓得到,除了特別珍貴的國家及保護動物不能動之外,水裏的魚啊,山裏的野雞啊,隻要你抓得到就都可以吃。
當然,想要吃,努力點早點完成訓練吧,要不然你不可能有時間去抓啊。
這些魚基本還都是柯德和黑貓抓上來的呢。
落年直著腿坐在一塊平坦的石塊上,一顆紅色的腦袋枕著她大腿抱著她的腰睡得很香,她手上抓著一隻黑貓給她烤的魚,小口小口的吃著,濕濕的紅發上麵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都怪斯蒂芬白那個死變態,次次在她快要到頂的時候故意跳下去,差點沒累死她,偏偏又不能丟下他不管,藍影會判不合格的!
黑貓坐在她身邊,麵前是十條他剛剛弄上去的最後的戰利品,其他烤好的都吃沒了。
“我吃一口。”黑貓理所當然的道。
落年想也沒想就把自己剛剛啃了一口的魚遞到黑貓嘴邊,黑貓張嘴咬了一口,滿足的眯起漂亮的貓瞳,黑色的發頂和落年一樣搭著一條白色毛巾,和落年一起,看起來可愛的不得了。
落年拿回來繼續啃,兩個人那樣,簡直一副已經熟得不能再熟,默契的不能再默契了。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黑貓也是最早加入巴洛克的成員之一,第一個是左焱,第二個是藍狐,第三個是瑪拉,但是誰也不知道,黑貓卻是僅次於左焱和落年認識的人。
他加入巴洛克的形式有些奇怪,不是落年找他的,也不是他倒貼的,那家夥就跟真的貓咪一樣,隻是當時黑貓還不是黑貓,隻是一個剛剛從一個變態手中逃出來的實驗品,正常人類不可能有這樣一雙像貓一樣的眼睛,也不可能有那麼好的平衡力和跳躍力,這一切多虧了那個瘋狂變態的科學家。
黑貓跑出來的時候,心智是健全的,腦子是絕對聰明的,隻是他不懂人情世故,人類對於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個老是在他身上插管子的變態,所以他像貓咪一樣的喜歡蹲在角落裏觀察人群,晚上也藏在巷子深處跟野貓為伍。
落年看到他的時候,黑貓少年十四歲,逃出試驗所三個月後的一個月夜,落年和左焱剛剛把他們未來的藍圖更加完美的規劃好,那時候是午夜十二點,大街上寂靜無聲,隻有野貓在垃圾桶後麵喵喵叫喚,她經過巷口,然後看到有人用一種和貓咪一樣坐地的姿勢坐在一麵圍牆上,她看到他有一雙貓一樣的眼瞳,在黑夜中仿佛散發著幽光,頭頂甚至仿佛有一對黑色的貓耳,他穿著黑色寬鬆有點破爛的衣服,他黑發淩亂,瘦巴巴的就像快要餓死的貓……
他看著她,用那雙貓一樣的眼睛看著她,帶著幾分茫然和危險,背脊繃緊,仿佛隨時都要撲上來把她咬死。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正常人都會覺得撞邪了,遇上貓妖了,而落年同樣如此,她警惕的把身後的帽子戴上,遮住腦袋,快步的離開了。
忽的,啪的一聲,身後傳來一陣聲響,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原來是有人從樓上往垃圾堆裏丟了一袋垃圾,有野貓在刨著找吃的,而那個奇怪的貓一樣的少年也在其中之列。
第二天晚上,落年再一次經過這裏,又看到了瘦巴巴的少年跟貓一樣的坐在圍牆上,他盯著她,她也盯著他,彼此都很警惕,一個在想,這個人類身上血腥味好濃,一個在想,這隻貓妖怎麼還在這裏?
第三天,落年再次經過,依舊看到了瘦巴巴的少年,她看到有野貓叼著魚給他,他聞了聞,很嫌棄的又塞進了野貓的嘴裏,小落年頓悟,一隻挑食的貓妖,難怪瘦成那樣。
也許那時候年紀太小,落年就算再老成也還是個小鬼,出於好奇,出於有趣,她在第四天的時候帶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她站在圍牆下,道:“嘿,貓妖。”
他盯著她看。
落年把抓在手上亂跳的魚朝他丟了過去,“給你。”
他輕輕鬆鬆的伸手抓住了,在落年失望他怎麼不是用嘴叼住的眼神下,把魚舉到自己鼻前聞了聞,哪知那魚太活潑,直接尾巴啪啪啪的甩動,扇了他好幾巴掌。
落年目瞪口呆,黑貓惱火的一爪子把魚扔在她腦袋上,從圍牆上跳了下來,把落年嚇得連忙逃跑,才九歲不到的小孩子,殺人放火咱不怕,藍影說過世界上沒鬼的,就算有咱也能把它殺掉,但是藍影沒跟她說過這世界上沒妖怪啊!
心有餘悸的跑回家,沒發現有人追來,落年才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卻又耐不住好奇心的帶了條紅燒魚過去,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少年依舊像一隻貓一樣的蹲坐在廢棄的圍牆上,看到落年的時候眼瞳一下子就危險的豎了起來,嚇得落年把魚一丟就跑了,沒跑幾步回頭,發現沒人追她,她又走了回去,發現瘦巴巴的貓妖少年蹲在圍牆上大口大口的吃她的魚,還時不時的弄一些給他邊上的流浪貓吃,看起來莫名的叫人覺得有成就感。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
於是,落年有了一個小秘密,沒有告訴藍影,她擔心藍影會把他抓去解剖研究,也沒有告訴左焱和藍狐,她擔心他們會擔心,因為啊,她養的寵物,是一隻妖怪。
一隻瘦巴巴的卻很挑食的貓妖。
落年沒事的時候要研究研究菜譜或者看看哪家餐廳做的魚好吃,然後悄悄打包再悄悄跑出來去喂她的貓妖寵物,有時候看他吃的滿足的時候會產生他頭頂冒出了貓耳朵的錯覺,第一次她就傻乎乎的伸手去摸,結果摸了個空,黑貓以為她是想摸他腦袋,於是看在食物的份上,湊上去蹭了蹭,落年很嫌棄,你多久沒洗頭了?黑貓很滿意,這觸感真不錯。
這種偷偷飼養寵物的行為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三個月之多,最後一個星期她為了找新的同伴而沒時間去看她的貓妖寵物,因為有讓人給這邊送吃的,所以特別的放心,等她一個星期後心情很好的回去看寵物的時候,發現她家好不容易被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寵物又成了瘦巴巴的模樣,坐在圍牆上,就像一尊石像,反倒是跟他在一起的那隻野貓變胖了。
寵物飼養手冊上說,主人忽略寵物的時候,它們也是會鬧別扭和抗議的,這會兒落年算是見識到了,明明肚子餓的咕嚕叫,卻對她帶來的食物不屑一顧,他的眼神就像一隻傲慢的貓,連走起路來都像在巡視國土的貓咪國王,即使他走動的範圍就是這一麵小小的廢棄圍牆。
寵物恃寵而驕,落年小鬼哄了幾下沒見好就生氣了,等第二天再過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她家的貓妖沒了!離家出走了?不對!她看到這個長時間沒有人來清理的廢棄巷子不遠處堆積的垃圾淩亂的像是經過打鬥而散亂了一地,經常跟他一起的野貓咬著她的褲腿往某處扯動,落年很聰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跟著它跑了。
落年在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房屋裏找到了黑貓,他被安置在實驗台上,全身插著管子,有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手上拿著刀子劃在他的肚皮上,而他是清醒著的,切膚的疼痛讓他臉色慘白,表情糾結,也就是說……這是活體實驗?他在對她家貓妖寵物進行活體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