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安宏寒那雙眼睛,似乎能洞察出別人的心思。
“朕不殺你,回答朕。”
既然自己的性命無憂,席惜之當然選擇救人。
唧唧……不後悔……
“倘若那個人不值得你救,你依舊不後悔?”安宏寒皺了下眉頭,繼續問道。眉宇之間的神色,看不出他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你不救,怎麼知道那個人不值得救?對於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席惜之一直很排斥。有時候,人內心所想的選擇,和實際做出來的選擇,根本相反。就比如,一個人溺水。你明明不想去救,可是動作卻快於思想,那叫人的本能。
唧唧……還是不後悔。
“饒了那名太監。”聲音冰冷無起伏,安宏寒拂了拂袖子,繼續大步邁向沐浴池。
耳朵圍繞著餘音,周圍的太監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陛下說,饒了那名太監?
有史以來,這是陛下第一次收回成命,也是第一次有人惹怒陛下後,還能撿回一條命。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通知吳侍衛,讓他刀下留人!”不知是哪名太監,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推了旁邊的小太監一把。
太監們急匆匆往外麵跑,希望還趕得及,萬一遲了,小荀子的項上人頭肯定保不住了。
說完那句話後,安宏寒便一聲不吭,步履沉重的前進。
對方陰森森的俊臉,讓席惜之不敢直視。
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席惜之看不出來。那張俊臉太過平靜,平靜得就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沉悶。
席惜之承受不住這樣的氛圍,不安分的叫喚了兩聲。
剛叫出口,安宏寒突然低下頭看它,嗓音帶著迷人的磁性,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你所作出的選擇,乃是錯誤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令席惜之泛起迷惑,安宏寒為何這般說?救人有什麼錯嗎?
唧唧……為什麼?
安宏寒沒有回答她,或者說,不屑回答。
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對別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安宏寒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看透了皇宮中各種複雜密切的關係。
看著小貂清澈的眼神,他既想要守護,又想將之毀滅。汙穢的皇宮不該存在這樣的眼神,再多麼清澈的東西,遲早也會被權勢的肮髒所汙染。
就在席惜之費勁腦汁的思考那句話的含義時,安宏寒的內心早就轉過了千條彎百道折。
沐浴池邊水霧氤氳,溫泉呈橢圓形,兩頭稍扁的方向,分別雕刻著金色龍頭。龍頭口中流出潺潺的溫水,一注注澆入池水之中彙集。池水碧波流光回轉,煙嫋的水霧朦朦朧朧,如同一層毛玻璃,看什麼都模糊不清。
池子周圍乃是由白玉修建而成,光滑得能夠照射出人影。
席惜之被安宏寒放在地上,四隻爪子不斷打滑,和地麵摩擦出一串哧哧的刺耳聲音。
唧唧……沒等席惜之呼救成功,四條腿噗嗒一聲,摔在地板上,整個滾圓的身子和地板緊緊貼著。